第三章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没有做过坏事,那么理应上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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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见面后,隔了两年,严穗才再一次见到蒋停。 那时候他已经没有读书了。 高考前一天爸爸把他反锁在家里,直到一切结束才放他出来。他们已经把蒋停明码标价地卖出去了,他如同一块新鲜的猪rou,是不愁卖家的。 蒋停不想结婚,但他的户口、身份证都在父亲和爸爸那里,他必须要嫁。有时候人生就是那么令人无力,蒋停感觉自己像是蛛网上的蝇虫,唯一的选择就是认命。 他也是这么想的。父亲跟爸爸说养他这么大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他也该发挥自己的价值了——用自己的彩礼钱去供养弟弟,如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聚宝盆,在他们需要的时候,随时随地吐出金钱。 这年他刚满18,在法律上属于可以结婚的范畴。在领证当天,他才见到自己的户口本和身份证。 父亲和爸爸没给他一点接触的机会,东西一直被爸爸贴身放在衣服的内口袋里。蒋停晕乎乎地坐上车,像个被押解的犯人走到民政局。 来到此地,因为真爱而结合的情侣们笑容满面,蒋停在轻松的氛围中却只觉得压抑。他第二次见到自己的结婚对象,一个大他25岁的男A,又矮又胖,姿色欠奉,细看对彼此都是一种残忍。 男A的眼睛很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看人的时候总给人很猥琐的感觉。蒋停觉得他的目光像一滩发烂发臭的地沟油,即便不碰到,闻到味儿也足够令他作呕。 他更紧张。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慌,好像他的潜意识在告诫他逃跑。他坐在凳子上,等着工作人员叫号,大夏天的出了一身汗,整个人忍不住发抖。后来他忍不住了,他跟他爸说:“我要上厕所。” 他爸不放心他,跟着他去了厕所。他爸就在门外等着他,像个门神。 蒋停进去了,锁上门。他才像是卸掉什么包袱似的松了一口气,然而气没有落到地上,他的心还在坠坠地跳着。他深呼吸了几口气,没有尿意,抬头看,厕所的上方是一扇很小的窗,能隐约看见外头的景色。 就像是天意。但那个时候蒋停没有意识到这些。然而就算他想不到,身体也先脑子去动作了。 他试着攀上去,有点难,但也还好。最难的是让自己钻出去。他试了一下,没成功,被他爸发现了。他爸叫喊起来,开始撞门。 他怕得浑身发抖,止不住的打颤,数次想放弃。然而他的手臂还在用力,整个人如同被顽石堵住出口的笋,拼了命的朝外面钻去。 门被撞开了,他爸冲进来,把他拽了下来。他磕到了墙壁,磕翻了垃圾桶,里面用过的厕纸撒了一地,还有些落到了他的身上。 他爸狠狠地扇了他两个耳光,扇得他耳朵嗡嗡的,几乎听不见声音。随后他开始拖拽他,像拖拽一具尸体。 忽然,尸体动了。后来蒋停回想这一天,记忆是很模糊的。他好像反抗了,又或者是有人发现了,到底怎么样,他真的一点都记不清了。 最终结果是他独身一人跑出了厕所,避开父亲和那个男A的目光,逃出了民政局。 外面是正好的阳光,温暖极了,是恰到好处的温度。蒋停一直跑一直跑,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又跑了多远,他跑到一个公园里,坐在长椅上,心怦怦跳着,整个人仍是控制不住的发抖。 有人路过,看了他一眼,走开了。蒋停盯着自己的脚尖,发呆,好一会儿,他才有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他跑掉了,但并没有获得自由。他只是从一个深渊走向另一个深渊罢了。 因为没有身份证没有学历,他只能在一家小餐馆里打黑工,吃住都在店里,老板从不给他钱。后来有个经常在店里吃饭的男A问他,要不要给他睡一晚,他就给蒋停100块钱。 蒋停从小的教育中,贞洁是大过一切的,是必须在结婚之夜献给Alpha的宝物。于是他拒绝了,对方也没有多纠缠,可没过多久,他又问他,那300块钱行不行,让他睡一次。 蒋停的心动摇了。300的巨款,他几乎没有见到过这么多的钱,而且是完全属于他自己的,不会有任何人来分这笔钱。贞洁,可笑的贞洁在金钱面前一文不值。 他心动了,却再一次拒绝了。 然而他的心到底煎熬起来。那时候天已经冷了,他还穿着夏天逃婚时的短袖,因为没钱买新衣服。老板只是压榨他,不拿他当人看到,他有时回去翻街角的垃圾桶,上周运气好,翻到一件被扔掉的外套,他洗了洗,就变成了他的心意。 这样难的日子,他也没想过回去,更没有想过去死。他只是在晚上,躺在阁楼里裹着薄被子瑟瑟发抖的时候,幻想自己拿到300块钱后去买一件棉衣的场景。买完衣服应该还剩点钱,也许他能给自己买个鸡腿吃。 剩下的钱,他可以攒起来,因为还有明年,还有后年。 他没具体想过以后,但这300块钱让他幻想起了未来。 那个男A第三次找他时,开价到了500。第三次拒绝的时候他后悔了,夜间他躺在狭窄的阁楼里,呼吸沉沉,他想,贞洁有那么重要吗?那可是500的巨款。 他生了病,高烧,根本起不来,老板把他赶了出去。他拖着晕乎乎的脑袋,不知道去哪又该怎么办。他觉得这次自己真的要死了。 死不是他自己决定,但确实是生活不下去了。 于是他不走了,靠坐在巷子里的墙壁上,整个人像是浸满水的脏抹布,在破旧的墙角团成一团。他感觉自己身上忽冷忽热,像是要飞上天堂了。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没做过坏事,那么理应去天堂。 但他没有死。有人路过,把他捡回去了。 对方是个快四十岁的男omega,年轻时卖身养活自己,年纪大了就开酒吧找一群年轻的omega卖身来养活自己。 有他的照顾蒋停的病也渐渐好了,于是他就让蒋停去接客。不肯,没关系,用皮带抽一顿,或是两顿,再不行就饿他一饿,总会愿意的。没人要的omega命比猫狗还贱,磋磨他们的时候根本不需要具有怜悯之心。 跟他同住的男omega只比他大了一岁,但他连自己伺候过alpha和beta都记不清了。他说自己13岁就被自己的亲爹强jian,他们还让家里人一起来轮他。母亲是不管他的,还骂他下贱。他受不了,向其他人求助,却只是踏进了更深的沼泽。 于是他跑了,被毅哥收留,继续卖身。至少在这里他能拿到点钱。 他说这些的时候在抽烟,骨瘦的手指夹着细瘦的烟头,烟雾袅袅。他把烟喷在蒋停的脸上,说:“你知道吗?一个人的一生是天注定的,上帝已经写完了我的剧本。也写完了你的。” 蒋停屈服了。 但他很幸运。 那会儿听说来了个大人物,于是店里的雏儿都被叫出来去见人。蒋停混在其中,绝不是最好看的那个,但他那天晚上是被唯一留下来的人。 因为留下他的是严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