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坐他旁边
汽车穿过树林阴翳，驶向远方。 才是初春，六点时，天就已完全黑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陆萩云都在睡。 一路上，杨优和许澜京聊得很少，只是在临近下车时，杨优趁陆萩云还没醒，略有深意道： “别看她平时这副大大咧咧的模样……但人其实个敏感姐。” “以你的条件，如果要追她的话，稍微用点心就行了。” 汽车在柏油路上行驶许久。 许澜京扶了扶方向盘，这才回应：“我没说过我要追她。” “哦。” 因为在后座，杨优看不清他的神情，也猜不透他是否在撒谎。 “到了到了。” 汽车停在绿茵旁，杨优摇了摇腿上的人：“快醒来，下车了。” “嗯？” 陆萩云揉揉眼睛，不情不愿起身。 许澜京从驾驶座下来，帮她们把车门打开，杨优率先下车，拎包站在路边。 只有陆萩云一个人昏昏沉沉，磨蹭地解开安全带，挪动身体下车。 安全带只解了扣子，剩下的带子扯住她的裙子，往回一带，白皙的大腿根在夜色阴翳下一览无余。 像藏在黑匣子里的奶糖，格外亮眼。 许澜京眉宇微皱。 杨优率先拿包一挡，看四下无人，这才松了口气。 陆萩云这下算清醒了，尴尬地把安全带扯开，兔子一样蹿出了车。 “谢谢老师，老师再见！” 两个人在路边和许澜京告别。 待汽车开去十来米远，杨优才推搡了她一下，“你他妈傻逼吧你！” “哦！我没睡醒嘛！” “你真的一点都不防着他。” 杨优走边道，“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他应该不喜欢你。” 这里的街道一直很安静，能听见她们走在路上踢石子的声音。 窸窸窣窣走了许久，快到岔路口时，陆萩云才转头看她，“有什么依据吗？” 声音干哑，很轻。 杨优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模样，“没依据的话怎么会跟你说呢。” “不信。” “爱信不信。” 又回到了她俩的斗嘴日常。 不过临走前，杨优还是苦口婆心提醒道，“他是个男的，玩玩和喜欢分得清的，你别想太多。” “知道啦jiejie～” “滚。” 研学前夕—— 俞妤又和言星煲了好久的电话粥，二人你侬我侬，好不甜蜜。 陆萩云开门串寝，蹦跳到俞妤床边，伏在她耳边调侃道：“哟，明天坐摩托兜风？” “嗯～” 俞妤娇羞一笑，捂着嘴跟电话那头的道别：“那就这样啦，老公拜拜～” 放下手机，俞妤卷起裤腿打算洗脚，扭头看了眼陆萩云：“你和廖凡坐？” “嗯，能怎么样呢？” 陆萩云蹲一旁，一脸无语：“他他妈就只想和你坐吧，本来发到座位单的时候神采奕奕的，听见你要和言星坐摩托了，他就一副蔫了吧唧的样子。” 她看了眼一旁玩手机的杨优，“就跟拿到二号号码牌的李映泽一样。” “拱！”杨优护夫。 第二天一早，闹钟还没响，同学们就早早起床打理自己，收拾东西了。 陆萩云今天找了件绿色jk，用白色蝴蝶结发圈绑了两个小辫，给自己打扮得温温柔柔的，和平时一点不像。 结果因为打扮太久，最后一个上校车，才发现座位堆满了包。 廖凡坐在一旁，轻声解释：“没想到有这么多。我已经拿来一些到我位置上了。” “没事没事。” 陆萩云摆摆手，拿根手指对这些包胡乱挑挑拣拣，心里多多少少有点不高兴。 这些包丝毫没给自己留个位置啊！ “诶，sao货sao货！” 循声望去，杨优一脸jian笑，指了指车头，“上面不还有一个跟带队老师连一起的空位置吗？” “傻逼！” 陆萩云继续摆弄着包，可实在是打理不好。 马上就要到发车时间了，到时候路途颠簸，别说换位置麻烦，就算坐在原位，也得小心那些包跟“山体滑坡”一样。 她咬咬牙，也只得把包都摆了回去，然后径直走向车头寻找空位。 这辆车是二层车，车头在二层，最高，有台阶也有帘子。 她一路战战兢兢走到车头，撩开帘子，先是闻见淡淡清香，再看见一个穿白色衬衫的少年坐在那小憩。 干干净净，像早春时的柳树新发的嫩芽。 还带队老师呢，看起来最多就是个男高。 “物理……老师？” 许澜京没动静。 她又戳戳他，他才睡眼朦胧看着她，活脱脱像只幼鹿。 “就是……我位置上都是包，然后……” “可以。” “啊？” 她比划的手悬停在半空。 许澜京揉揉眼，淡淡道：“我是说，可以和我坐。不过我得坐外面，方便看车内动静。” “谢谢！” 陆萩云把包往旁边一丢，刚要走到内侧座位，校车突然发动，全车人重心后移，她一个踉跄向后倒去。 ———————— “温馨提示，巴士服务区停泊时间已到，请同学们依次上车。温馨提示……” 同学们吃完饭后，一行窜上车，按照指示扣好安全带。 巴士很闷，尤其是在大中午停靠在烈阳下的巴士，车内氤氲出闷热气息。 大家“欻欻”拉开车窗，猛吸一口清新空气，突然心生疑惑。 不对啊，咋还不发车？ “带队老师呢？” “不造啊。” “还在服务区吧可能。” “刚刚好像都没看见……” “……” 车内变得纷杂，尚要抬声量，忽见许澜京掀开帘子，从车头最高处走了下来，怀里抱着一些毯子。 紧随其后的还有陆萩云，抱着一叠比人还高的毯子，重心不稳歪歪斜斜走来。 发车了，她手里的毯子差点晃下来。 “刚刚要在上面清点午休用的毯子，耽误了些时间。” 许澜京边走边解释，一面给同学们发毛毯。 陆萩云红红地跟在他身后，像小跟班一样帮忙，走到杨优旁边时，略带调侃地上下打量了他俩。 “哟，”陆萩云假装羡慕，“你们两个人一张毯子。” 杨优比了个中指：“你有意见？” “没有没有，”她这下没有过多斗嘴，“你有吃的吗？” “咋？” “刚刚没吃饭。” 怕杨优误会似的，她赶忙抖抖怀里的东西：“在清点毯子。” 杨优撇嘴上下扫视，夸张地抖动身体哼了一声，从身侧掏出一袋零食。 李映泽接过，帮忙递给陆萩云，摆摆手，打发叫花子一样的：“拿走吧拿走吧，别他妈打扰我们谈恋爱。” 陆萩云扬手假装要揍他，手里的毯子突然被拽，抬头，许澜京恰好颔首，嘴里淡淡道：“我发完了。” “哦。”陆萩云没觉得不好意思，索性把毛毯一股脑丢给他，“那你来！” “……” 没来得及回应，她就一溜烟跑走，中途又跑回来，扯了张毯子。 继续跑走。 杨优戏谑着笑，李映泽靠在她肩膀小憩，毯子刚刚没过鼻尖，馨香味道很温暖，催人春眠。 忽然一个急刹，所有人都晃荡一下，李映泽昏昏欲睡，没做好应对准备，不小心往一旁倒去，手胡乱按住一处。 杨优猛然一惊。 他感觉自己按住了一颗跳动的心脏。 紧接着，掌心包覆的那团软rou的中心，开始传来温热的挺立感。 李映泽马上面红耳赤，刚要抬手，“噔噔噔”脚步声自第一层传来，车前排同学惊叫一声，班主任来啦！ 同学们自毛毯里探出头，却见熟悉身影缓缓升上来。 “哇靠！” 有的胆小的赶紧乌龟似的缩回去，胆大的也只敢若无其事抠抠眼皮，装作正要睡觉一样。 李映泽还没来得及反应，头便被重重按了下去，后背紧接着被毯子盖住，视野里的光线被直接覆盖。 尚能呼吸。 脸靠在她腹部，仿佛能透过肠胃轻微蠕动的声音，来倾听心脏频率。 手还放在那里，只感觉她的那个东西直直扎在手掌心，他稍稍挪动一下，头便被下压，是一个被制止的命令。 毯子里头本来就没光，还热。 黑暗处，李映泽的思绪开始漂浮，脑海变得一团乱。 第一次这么近地靠在女性酮体上，还按着那个富有女性象征的部位，他只感觉全身发热，牛仔裤变紧了许多，有东西在轻轻向前抵触。 妈的，硬了。 班主任老刘像台红外线扫射仪一样站在原地，只扭动头部，连脖子都不带动一下。 他的目光一下子放在一张鼓起来的毯子处，径直走了过去。 毯子起伏有序，有人在里面呼吸。 天不冷，闷这么严实很不正常。 “你和谁一起坐的？” 老刘问毯子凸起身侧的杨优。杨优手心捏汗，但仍应对自如：“陆萩云啊。” 老刘又看了眼毯子鼓包。 刚刚就在休息站，隐约看见杨优在跟一个男孩子吃饭，所以他才联系司机停车，方便上来探个究竟。 面对杨优的回答，他肯定是不信的。 想着大家才上车没多久，毯子里的人肯定没睡多熟，他欲伸手，身旁一道男声传了过来。 “刘老师，陆萩云的毯子是有什么问题吗？” 老刘回头，收了手，露出礼貌微笑摇了摇头。 他沉默地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杨优，又看向许澜京，边点头边转身往回走。 “既然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还麻烦许老师看好队伍。” “不麻烦，有劳刘老师上来检队。” 许澜京轻笑。 待老刘走了，杨优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下。对上许澜京的目光，她犹豫着，轻声道：“谢谢。” 他轻抿唇，眼神淡淡扫过凸起的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