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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灵飞淡淡瞥向他,“但我还舍不得挂掉,更舍不得把你挂掉。”“就算是快死了,我不愿作的事,也没人能逼得了我。”朝阳之下,少将身上的寒甲折着耀目而冷冽的光,“就连你也不例外。”这大概是史上掉节cao掉得最霸气、最有范的一幕。白灵飞倒是脸不红、气不喘,但这等同相当没节cao地暗示景言:无论你用不用强,我也是会跟你做的。如此惊世骇俗的一句,使皇太子半晌才回过神:“你师兄呢﹖”自从真相揭盎,白灵飞已知他逃不过要提安若然。“师兄走的时候,我想了很多以前的画面。”他最先想起的,是那些年忘忧谷栈道的夕阳。这么多片段,三个小不点始终在他身边,和自己每日伴着白衣佩剑的安若然,度过了那段最美好的岁月。“我曾经很爱很爱他。”短短几日,他已经可以平静地回想过往,然后平静地笑道:“可是到了最后,我忘了当初爱他是为了什么。也许,我爱的已经不是师兄,而是以前在忘忧谷里的日子。”在他复原了安若然的武功后,他便知师兄要去找明怀玉——那年与师兄神风飞越、驰遍洛阳繁花的少年帝皇。他求安若然带自己回忘忧谷,也没奢望会听到一声“好”,有些日子,诀别了便是回不了头。那个昔年的梦,说到底,只是一场他不愿去看破的幻景。而师兄,早便悟得比他通透。——他是四百年唯一能参透七式的御剑传人。以他透彻的心思,那一刻,也终于肯戳开用过去粉饰的执念。“他走了之后,我才看得清楚,自己一直以来想要什么。其实,我不怕师兄找到明怀玉,”他目光坦然与景言对上,然后浅浅一笑,“我最怕的是你。”“我怕你恨我瞒你、恨我有一剎想要杀你,我怕你就这么走了,从此以后又只剩下我自己。”“以前我不肯承认,也从来不敢说出口,可是很久之前,我最在乎的人已经是你。”白灵飞说得很淡,一切就跟旁观者的悲喜故事一样。到了最后几句,他眼里有了明亮的神采,映着眼前皇太子深邃冷酷的侧容。景言逐句仔细听着,有些什么在心内彻底的化开,眼底忽然酸涩生痛。这一次,他心里只有一腔纯粹的、真正属于景言的爱欲。“终有一天,我会带你回去。”他托起白灵飞的脸,温柔的吻了上去,“等到一切都完结了,我们就一起和小天回忘忧谷。”——其实那是个比永恒都更飘渺的画面,然而,这是他对自己第一个许下的承诺。白灵飞双眸泛了光,温顺的点了点头。大战过后,荒原的残血弃甲、皑皑乱雪,剎那都成了他们背后飘渺难辨的风景。茫茫天地,只剩两人的深情抱拥。“你始终偷听了我跟师兄说话。”白灵飞忽然俏皮的笑了。景言给说到痛处,霸道气息顿时没了几分:“是你瞒我在先,这次凯旋回京,行军路程你还得向我将过往廿年的所有一一交代。”白灵飞挑眉,凑在他鬓间轻声道:“太子殿下,我可以要求你都说说瞒了我什么吗﹖”景言神色一僵。“不打紧,我对殿下祸害了多少贵族千金、青楼花魁没太大兴趣。”白灵飞对于能堵住景言的嘴十分满意,决定果断放弃对皇太子贞节的坚持,“师兄的事,我是不想你对我猜疑、才一直瞒住你,真要说上是谁的错,只会计较到天荒地老。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只要以后我不瞒你、你不瞒我就行。”遇上大度宽容的灵飞少将,皇太子上一辈子不是补天的女娲、便是射日的后羿了。“我有种感觉,这次长孙晟得明教暗助来攻南楚,跟之前是同一个圈套……那个要除去你的人,在南方该快有动作了。”景言沉吟道:“明教势力,早晚是南楚最大的威胁。”“之前我以为明教识破了我的身份,才追到晋阳山林放毒箭,后来又在芍药居大肆屠杀。现在想来,更可能是你一直被明教监视,一次杀你不成、便不断派人狙击……”白灵飞皱一皱眉,“天牢一战,明教派的已是地界杀手,下一次的杀局,恐怕会是扶光亲自来中原了。——扶光之名,即使在高手林立的塞外,威名仍是长年不坠。传闻中,这位明教之主武学超凡入圣,非但通晓药理毒学、还精研教中无上术法,是明教始创以来最接近神的领袖。景言那一剎没有答话,只是出神怔住了。白灵飞靠在他身上,缓缓握紧了九玄剑:“放心,就算是扶光来了,我也不会叫他得逞。”景言始终没说什么,只是将目光投向北方的绵延山脉。——南楚皇太子的脸上,忽然闪现难言的痛色。佳节临近,天街众店贴红挂彩,春节气氛笼罩全个平京城。战马从城西金华门驰入,带来最及时的新春喜讯——在御林军锋将白灵飞献策下,皇太子于密林丘陵区大战夏军二万精骑,将这支骑队几近全歼。战后,景言立刻烧掉夏军粮营,绝粮兼加损兵折将,长孙晟终放弃进攻,两天后攀山越岭,暂时退回天引山北方的边界阵地。自永昊之变后,南楚与北方首次作全骑兵交战,皇太子新练成的锋狼精骑,已在初战大展锋芒、实现以南胜北的振奋奇迹﹗承继了九玄剑的白灵飞,更是凭此役惊动天下,中原各地,凡是提起这位锋狼统领,皆都以南楚开国元帅碧阳之名为喻。正月初一,皇太子班师回朝。从金华门到平天广场,全城上百万人挤满街上喜迎大军。在那片“天佑南楚”的呼声里,景言带着玄锋等将领缓骑而行,接受沿途百姓的祝贺。他向身后瞥了一眼,忽然伸过手去,扯住了白灵飞座骑的缰绳,带得他与自己并骑而行。“将星降世﹗天佑南楚﹗”平京百姓对获太子最高厚待的少将欢呼喝采,白灵飞却是直直瞪着景言——说好的班师回朝呢﹖现在倒像是他被强娶过门真的好吗﹖“皇太子凯旋庆功,太子妃怎可不在身边﹖”景言低笑道。……所以你打算将这当成纳妃大典了﹖“你这次回宫不会再有事吧﹖”白灵飞低声问。景言心里一暖,借着铠甲外的毛裘披风遮挡,将他的手握在掌中,与他一起转入京城天街。“父皇是权谋术的大行家,当知怎么待我才最有利于他。”军队经过最后一段天街,集贤巷外,那袭一向俯视众生的红披风正遥遥看着景言。——他身旁的青衣少将已经不在集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