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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明瞧了一眼苏仲平的画,突然问道:“你不打算跟他明说?”“我……”苏仲平笔头一顿,“不说了,既然他不明白,不就是给我的回答么。”“齐律这人缺根筋,只是自己没明白过来,你明说了,他也是会懂的。”韩逸明道。“怕被拒绝?”裴宁淡淡开口。苏仲平一语被点破心事,顿时语塞,过了片刻才回道:“你们帮我照顾好他。”“你要去哪么?”韩逸明问,“你能去哪里?”苏仲平没再回答,齐律甩着仙女棒,像个被绚烂花火迷了心智的孩子,凑过来:“仲平哥,你不来玩么,这比我小时候玩的耐放多了。”“你多大了,这点事就乐成这样。”苏仲平刚落下最后一笔,忙收起画布塞进包裹,若无其事地拿出新布裁成长条,染红了铺在台面上。齐律把烟花往外侧甩,省得火星溅到布上,探头看画布,却只见一片空白:“仲平哥,你春联还没写完啊。”苏仲平一时不知怎么回答,韩逸明替他解围:“你以为春联这么好写,总要让他构思吧。”苏仲平之前不过随口说说,又不是文人墨客,也就儿时在热爱国学的母亲督促下背了不少古文古诗,哪能信手拈来对出联子,只能从念过的诗词里找符合意境的。故乡今夜思千里,霜鬓明朝又一年。这是他最先想到的,抬起笔却写了另一首:“春风来不远,只在屋东头。”他写的字龙飞凤舞,更像是一幅随意描绘的画卷。齐律认了好久才认全,念了一遍,觉得拗口,从字眼里读出些暖意,似懂非懂地又念了几遍,问道:“是春天在屋东边的意思么?”苏仲平忍不住轻笑出声,这么简单的一句诗他都解不明白,真是让人哭笑不得,便解释道:“就是春天不远了的意思。”“那屋东头是什么?”齐律问。韩逸明和裴宁都听得笑了,汤垣也凑上来答道:“你傻啊,没听过什么叫东风嘛,东边刮来的当然是好的意思咯,反正就是我们的好日子来了!”汤垣也是个半斤八两,不过这么一解更给诗添了几分暖色,齐律拿起春联往门框上一比划,不过不是自己的屋子没办法贴上去,只好又放回去,苏仲平道:“还给我干什么,我又没用。”齐律便洋洋得意,不客气地把春联收入囊中。正这时,龙大爷的吉言立刻就应验了,五人同时收到了一条邀请。“傲天战团团长,傲视天下,邀请您加入傲天战团。”“嗯?是那窜天猴?怎么会来让我们加战团?”齐律十分诧异。韩逸明毫不犹豫,点下确定:“先加了再说,看看他什么意思。”那头重弩男豪放的嗓音立刻传了过来:“你们怎么不早说是宣传用的特殊账号啊,我还以为是一群挂逼呢,子建都跟我说了,咱们新仇旧恨一笔勾销哈?”戴子建联系上重弩男了,听上去还关系匪浅。众人还没理清前因后果,重弩男滔滔不绝:“我在雪山上爆的那些东西就算送你们,不过那几块玄石得还我,鬼将军四十八小时才刷新一次,实在太难等了。”“还有一件事很重要!”重弩男继续,“你们下次拍广告视频的时候记得让我上个镜,给咱战团打个广告,以后大家都是兄弟,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子建那小子也真是的,面试进了游戏公司也没跟我说,要不是吃年夜饭碰上,还真是……欸,你们倒是给回个话。”他连珠炮似的说完,众人终于理清楚个大概,戴子建和这全服第一的窜天猴是亲戚,年夜饭时发现在玩同一款游戏一拍即合,顺便把他们这桩麻烦事也提了,正好重弩男又对出名这档事十分上心,一听是宣传人员,立马来了劲。“没问题,下次拍宣传视频的时候一定叫上你。”韩逸明一口应承,毕竟当下人生安全最重要,后面的事,看来还得麻烦余婧了。“明早我们刷王城战,赶个大年初一的好彩头,你们来不?”重弩男问。韩逸明回道:“我们在破风谷呢,赶不上,你们刷吧。”“那行,不等你们了,来王城了跟我说声,我让人来找你们,可得先把玄石还我。”重弩说完就下线了。“仲平哥,你真神了,还真是东风呢!”齐律拍拍苏仲平肩膀,却见他在发呆,盯着原处一颗被雪压弯的松树。松树枝叶啪一声断了一截,带着积雪扑簌簌地落在雪地里,苏仲平才恍然大悟般回神,视线中消失的倒映又重新回归,看着齐律半晌才回道:“你喜欢就好。”屋外风雪又大了,爆竹声渐渐减弱,五人心头大石终于放下,回房里躺了一晚,从破风谷前往王城差不多需要一天,完全能错开城战,眼下的危险虽然解除,入驻桃源依然亟不可待,第二日醒来,一行人坐车便出发了。马车从破风谷南关道出,行上狭长的窄道,两侧山崖高耸入云,有不少奇形怪状的鸟雀在空中盘旋,雪下得更大了,从一线天般的天顶倒下来,像是要把整个天地都湮灭般,烈风刮得呜呜直响,如一头龇牙咧嘴的巨兽,趴伏在车窗上随时准备张开利齿。车里没有取暖设施,冷得更甚白皑山,简直要把人四肢全冻上,穿上裘袄依然无法忍受。苏仲平拿大匹布料,塞入棉花做了几床棉被铺上。车内空间本来就小,再盖上厚实的棉被,五个大男人就像挤在一间狭窄的通铺小间里。裴宁缩在角落,闭眼养神。汤垣靠着韩逸明睡着了,睡相实在不敢恭维,一条腿横跨车厢,齐律嫌弃地把他踹开,没一会又横了出来。齐律也累了,总觉得棉被也不够暖,往苏仲平身上靠了靠:“仲平哥,借我靠下,等下我睡醒了咱们换位置。”苏仲平手足无措,任齐律靠在身上,等他闭上眼睡熟了,才把手环在平稳起伏的胸口上,清浅地拍打,像是在哄孩子睡觉,不过多时又神志不清起来,眼前一切皆归为黑暗。不知过了多久,齐律醒了,抬头看苏仲平的瞳孔里漆黑一片,连眼白的部分都像被墨洇了,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吓得一个激灵,喊道:“仲平哥!仲平哥!你怎么了!”苏仲平终于回过神来,外面天已经黑了,雪势不减,车窗木框上结了层霜,他随手一搭,寒意从指间透上,说道:“这么大声干什么,我就休息会,有必要大惊小怪么。”齐律把他手上的霜掸去,抱怨道:“仲平哥,你别睁着眼休息啊,吓死人了。”“那你别看不就得了。”苏仲平拿扇子把窗棱上的霜扫到外面,掖严实被褥,他和齐律之间隔了两层厚厚的裘袄,还是担心不受控制的心跳会传达过去,扇子一下下叩着窗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