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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崔晓为首,围着她叽叽喳喳只说当真天下红雨,从没想着她这辈子会结婚,又嚷嚷一定要好好瞧瞧新郎是个什么模样。谷陆璃头都让她们嚷大了。外面伴娘堵门吆喝,陆女士在屋里搓着手一脸兴奋,谷陆璃散着裙摆坐在床上,捧着本宋元的津津有味地读,婚庆公司派来的摄像几次想把镜头转到她身上,每每瞅她一眼就作罢,简直一头雾水,只当这新娘好学之心胜于嫁人的喜悦,简直独树一帜。宋尧山领着伴郎破门时,那书方才让陆女士从谷陆璃手里抽出扔了,宋尧山将捧花往谷陆璃手里一塞,将她一把抱了往楼上走了一层就进了新房,几十个台阶一跨,婚结得跟开玩笑似的沙雕,楼上楼下塞满了人,哄笑声快把楼都震塌了。新房装修已竣工,只还没通风,住着总归不安全,但结个婚还是可以的。宋家一众人马已候着,走完一个完整习俗流程后,谷陆璃又被宋尧山状似亲密地牵着下楼坐车去酒店。她一早上跟提线木偶似得被拉过来扯过去,头上顶着礼炮爆出的纸屑笑得一张脸都快僵了,到了酒店又被按在门口迎宾。她实在烦这些繁文缛节烦得厉害,婚庆公司几次三番让她与宋尧山事先彩排也被她毫不留情拒绝,她只当这些可笑又滑天下之大稽,结婚犹如作秀一般,竟还有彩排一说。谷陆璃抽抽着嘴角总算是挨到迎宾结束,情绪积攒到顶点,眼看戳一下就得炸成烟花,宋尧山赶紧掺着她去宴会厅旁临时充做新郎新娘休息室的小包厢里,亲自端茶倒水,还剥了个橘子给她缓情绪。“就快完了就快完了。”宋尧山趁着屋里没人,手捧着粉盒坐她对面“啪”一声打开,颇抹得开面儿地伏低做小不住念叨,“学姐你就再忍耐下哈,任务完成度已经60%了,胜利在望。要不要补妆?”谷陆璃一脸冷漠地觑着他,一语不发。宋尧山也不恼,依旧端得是那副好脾气,温温柔柔仍在笑,满头精神奕奕的小卷卷里散着不少彩色碎纸屑,整个人跟个洒满五彩糖粒的巧克力甜筒似的。“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啊?”谷陆璃快抓狂了,简直想冲他侧脸啃一口,“你脸不疼啊?”“习惯了。”宋尧山随口道,“我那也算半个服务行业呢,笑个三五小时不间断都很正常。”谷陆璃:“......服你了。”宋尧山手上那橘子甜得齁嗓子,谷陆璃吃了两口就想咳,宋尧山连忙开了瓶矿泉水给她,谷陆璃又怕喝个水蹭掉口红又得补唇妆,宋尧山只得任劳任怨地起身出去给她找吸管。包厢门“哐”一声关上,室内猛然安静了没两秒,门又“当”一声被人推开。谷陆璃只当宋尧山去而复返,头也没回:“这么快?”身后那人也不答,踩着软毯几步上前来,立在她身后才开口,恭敬沉声唤了句:“谷小姐。”谷陆璃一怔转头,只见眼前男子约莫已三十五六岁,一身西装笔挺讲究,眼神微冷,面有肃容,气质沉稳干练,站姿笔直端正,像是个上位者模样,不大好惹似的。“您是——”谷陆璃提着裙摆起身,那人却一手横在身前,绅士得向她鞠了一躬:“我是谷先生私人特助,应谷先生所托,特地来祝谷小姐新婚大喜。”“不必。”谷陆璃闻言又放下裙摆坐回去了,仰头冷淡地一指门口,直接下了逐客令,“谢谢,请回吧。”“谷小姐,”那人纹丝不动,面无表情得手掌一翻,两手持着张银行卡往她面前一递,依旧自顾自道,“这是谷先生送与小姐的新婚贺礼。”谷陆璃眼神往那卡上一溜,刚让宋尧山缓下去的火“蹭”一下就又起来了,她劈手夺过那卡往地上一扔,整个人气得发抖,像是受了莫大侮辱般,脸色青白交错,漫无目的得左右转头在找东西,她“啪”一声打翻了宋尧山开给她的矿泉水,水瓶咕噜噜滚到了桌边,水“哗”一声淌到地上,渐湿了她裙摆,她也顾不上扶,伸着手又不住在身上乱摸。那人两手交叠在身前,一脸厌弃地觑着她动作,不动也不语,只觉她无礼又粗俗,也不问她做什么,只看着她发疯。屋里一时静得尴尬难堪,只闻谷陆璃压抑的喘-息,宋尧山却正好这时进来,边推门边道:“学姐,你要的管——”“宋尧山!”谷陆璃情绪即将失控,抬头冲他道,“手机给我!”宋尧山怔了一下,也不问她要做什么,飞快应了一声,又出去站在门口喊了声:“许飞!”,问伴郎要了手机复又进来递给谷陆璃,站在她身后安抚似地轻拍了两下她肩头后,温热干燥的手掌扶在她光-裸的肩膀上。谷陆璃情绪rou眼可见地缓了一下,竭力压住嗓音里的抖,手指戳了几下屏幕输了串数字进去,拨了电话扣在耳边。那人也不走,只偏头瞥了宋尧山一眼,迎上他揣度与诧异的眼神,跟他客气而简洁地打了个招呼:“宋先生。”宋尧山也冲他点头回礼。“你在哪儿呢?”谷陆璃接通电话,沉了嗓子颇不客气地对电话那头道,“你怎么知道我今天结婚?我妈告诉你的?”宋尧山眼神一动,那人却面沉如水,丝毫不意外。“不是,阿璃,我中午约了人在许氏谈生意,正巧就在你楼上,刚才见到门口贴了你的名字。”屋里很静,谷学海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出来,语速和缓而儒雅,“阿璃,结婚怎么不给爸爸说一声呢?你还在生弟弟的气?”谷陆璃闻言一声冷笑,笑他的一招四两拨千斤,竟然试图将自己与他的仇恨全部往谷志飞身上转移:“你还要脸么?”“阿璃,怎么跟爸爸说话呢?”谷学海温声斥责她道,“小韩将卡给你了吗?那是爸爸一点儿心意,你结婚,爸爸也不能到场——”“你为什么不能到场?”谷陆璃眉眼斜挑,嘴角讽刺意味缓缓堆起,“你不就在楼上吗?我婚礼还没开始呢,你要来,我当场认你。”宋尧山意外地一蹙眉。“阿璃——”电话那头无奈叹气。“你敢出来吗?”谷陆璃截口道,“你敢不敢当着所有人的面,自称是我父亲,将那张卡交到我手上?”“阿璃,”谷学海闻言一顿,拖了长音耐心又道,“你不要——”“不要什么?”谷陆璃再次打断他,“无理取闹还是强人所难?”谷学海:“......”谷陆璃一声嗤笑,嗓音柔而讽刺:“我就知道您不敢,您对我的愧疚,或者说我在您心底的重量,不过就是您那张卡上的数目罢了。让我猜猜,您那张卡上有多少钱?十万还是二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