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突然拿起轻轻揭过
吴邪冲着后面一个眼熟的同学挑眉询问，什么意思啊？我错过了什么八卦吗？ 老师正好点到那同学的名字，点了第二次他才回神应“到”，低头写了一张纸条揉成团丢给吴邪。 吴邪一脸的莫名其妙，趁老师埋头点名打开来，“你身上有可怕的信息素味道。” 吴邪一脸迷惑，哈？他想自己闻闻又闻不到，思前想后，意识到该是沈巍的味道，目光努力往下看，根本看不到自己的嘴，一时默然，好像接吻也是临时标记……他还没有分化，就谈不上什么标记，可Alpha的信息素会残留。 吴邪倒吸一口气，这……会不会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以后怎么跟追求的Omega解释？ “吴邪。”老师点一遍，坐得最靠前的人无动于衷。 “吴邪。”老师提高了音量，抬起头来望着队形诡异的学生方阵，目光落在吴邪身上，“你是吴邪？” 吴邪一下回神，“是，我是吴邪，老师。” 老师点点头，犹豫了一下开口说，“请有的同学注意一下，上课之前做好应有的准备，不要影响到别的同学。” 吴邪噎住，不便顶撞，闭了闭眼，姑且忍了。过了没一会儿，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别的他分不出来，但刚给他扔纸条那个他记得是Beta啊，AO就算了，Beta也往后坐，是不是存心？ 他低头看着眼前的讲义，突然有种“与Omega共度大学四年美好时光”的未来正在抛弃自己的感觉。 吴邪拿起笔在讲义空白处写了“沈巍”两个字，想要泄愤式地涂黑，刚划个横线开头，笔触一收，这样真幼稚，于是在底下涂鸦了一个沈巍的头。浓眉，漂亮的眼睛，是双眼皮，眼角的弧度有点……勾人，直挺的鼻梁，唇薄薄的，连唇纹仿佛都是柔软的……等等，吴邪叫停自己的脑补，他在干什么？太奇怪了！吴邪想着就把还没画上去的耳朵画成了大灰狼的耳朵，看了一会儿加上了眼镜和一顶帽子，拉个箭头，注明“小红帽”三个字。画完一看，吴邪差点笑出声，对自己的杰作甚是满意。 下了课，吴邪走回宿舍，在门外磨蹭了一会儿才刷开门进去，想着自己得自然些，还跟原来一样，结果里外里看了一圈，沈巍不在，白做了一番心理建设。 趁沈巍不在，他跑到厕所镜子前，凑上去盯着自己的嘴仔细看，“还好么，就是有点红。”他一时想着沈巍的唇色，觉得这点红是染自沈巍。 摸了摸唇瓣，“怎么会这样……”他不知道沈巍是玩笑还是别的什么，想不通那样的人会做这种事，但要说是对他有意思，他又觉得是天方夜谭。 他一下子踌躇起来，沈巍总会有属于自己的Omega，他们是室友是哥们儿，不会是对象。想至此，他一下精神了，对啊，又不跟沈巍搞对象，为什么要想这么多，他亲了沈巍一口，沈巍亲了他……姑且也算一口吧，又没吃亏。 校医务室楼上，沈巍从检查床上坐起来，熟练地揭掉皮肤上贴着的检测芯片，起身穿回衣服。 宫铁心仔细地看过屏幕上显示的结果，转向沈巍，瞧着舒了一口气的样子，“已经完全恢复了，腺体里留存的外来信息素也同化完成，上一次测信息素强度值还是……”他回忆了一下，“竟然已经是九个月前了，要不要再测一次？估计又能刷新记录。如果不是目前的技术无法复制你的能力。”宫铁心收拾着导线，“你恐怕就不会在这里了。”他想到了什么，手垂在仪器边上，转头望着正系着领口扣子的背影，眸露担忧，“照另外两例来看，这种能力有上限也有弊端，预测你们没有一个能活过三十岁，而且那两例还没有像你这样长期吞噬外来信息素。” 沈巍最后戴上眼镜，回头看着宫铁心，嘴唇一弯，不甚在意的模样，“谁知道呢。” 宫铁心轻叹一口气，知道说了也是白说，靠在桌边转换了话题，“你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我感觉你信息素有异常波动，当然这只是我的信息素给我的直接反馈，不是数据得出的结果。” 沈巍喷完消毒水往边上一放，言简意赅，“没有。” 宫铁心瘪瘪嘴，抱臂无语，心说我都没嫌弃你信息素，你还嫌弃我？打开腿边的柜子，宫铁心拿出一个密封袋扔过去，“拿走。” 沈巍一手接住，不用看也知道是新的隔离贴，取了一张往脖子后面贴好，扬扬袋子算是表达了谢意，抬脚就往出走了。 拉开窗帘，宫铁心往下望着沈巍远去的背影，心里希望这世上有什么能真正成为沈巍的牵挂。那之后，沈巍总是看起来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认真奋斗，事实上呢，一切都是在尽本分，先抓住放在那儿，不一定真会派上用场，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期待，可有可无。 他想到这种稀有信息素名称的由来，“枯藤老树昏鸦”，取了前四字——枯藤老树，可吞噬掉他人信息素的生机。 宫铁心放下窗帘，走回去把设备收好，喃喃感叹，“还是莫要做断肠人的好啊。” 离了医务室往宿舍走，沈巍拿出手机想习惯性问一下吴邪要不要吃什么他买回去，想到接了吻的事有所踟躇。正好有手下发来消息，“先生，何非第二专业申请已通过。”沈巍稍愣，想起来是那天有让人留意一下何非的动向。他跟着点开邮箱，有手下发来的相关资料。 何非第二专业报的国际关系安全，沈巍滑动着手机屏幕，心说这跨度挺大。龙城大学军事学院严格来说不属于学校所有，能申请成功不容易，林楠笙也是军事学院的，只是所在班级比较特殊。 放下手机，沈巍独自在林荫道上走着，心想，这就是何非选的路吗？想离心之所向近些的路。 前面不远就是校东门，沈巍还是给吴邪发了消息，问吴邪有没有想吃的。 于是这一遭就这么突然拿起轻轻揭过了，两人还跟之前一样，既没有变得更亲密，也没有因此生出心结。除了——沈巍似乎会有意地保持一定的距离，吴邪在以“沈巍，帮我”开头支使沈巍前会稍微过一下脑子，但是，也仅是稍微，毕竟有沈巍在的时候，吴邪会觉得特别舒适，可他跟同学聊起时，听到更多的，是沈学长虽然看起来很温柔和蔼，待人宽容，一笑更是如沐春风，但一旦离得近些无形中就会有一种压迫感，让人很不好受，所以就会渐渐变得跟大多数学长学姐们一样，对沈学长只远观不擅近。吴邪每回听了都觉得他们说的跟自己的室友好像是一个人又好像不是。他不理解，最后只好归因于自己还没分化，感受不到信息素的压制。 “沈巍。”吴邪反坐在椅子上，双手搭在椅背上方，特别认真地唤了一声。 沈巍有点诧异，抬起伏案的头，在椅子上半转过身看向吴邪。 “我成了Alpha，我们还是朋友吗？” 沈巍轻蹙眉沉吟，“你怎么会这么问？” “我之前不知道原来你这么……孤孤单单的。” “这我倒是第一次听说。”沈巍语声轻淡，说完就准备转回去继续看资料。 “诶你……”吴邪一条腿跨出椅子，起身走到沈巍桌前，在沈巍旁边蹲着，双手放桌沿上把下巴支上去，偏头看沈巍，“你还没回答我呢。” 沈巍没看他，手上的笔顿了顿，“你想是，就是。” 如果不是他语气仍是温温润润的，吴邪会觉得他其实蛮不在乎。 “那我还能让你帮我带这带那吗？还有洗衣服、收拾整理房间，晚上还给我盖被子，这些都还可以吗？” 沈巍转头看着他，就事论事，“带东西是可以的，别的想来不在一个宿舍，也不方便，而且。”沈巍嘴角一弯，“你不是一直想有Omega吗？到时候会有人替你做这些，你不是总说自己有认真学习过吗？Omega也是需要你照顾的。” 吴邪动了动腿，“那你呢？” “我？”沈巍没审明白题。 吴邪双手扒住沈巍的椅子扶手，抬头看沈巍，“我就不能既跟你当朋友，也跟Omega谈恋爱吗？” 沈巍看着他那双让人很难拒绝的眼睛，几乎掩饰性地抬手扶了一下眼镜，避开了对视，玩笑地吐出几个字，“渣男语录。” 吴邪咧嘴大笑，笑完模仿沈巍的口吻说，“哪里学的词，出息。” 吴邪垂眸思索。沈巍看了他一会儿，“起来活动一下，别蹲麻了。” 吴邪条件反射地点点头站起来，撑在桌边活动着腿，“我如果不换宿舍呢？” 沈巍摇摇头，“学校不会同意，也不安全。”他见吴邪蔫了吧唧的，伸出手去，在中途略停了停，继续伸过去安抚地拍拍吴邪肩膀，“别想这么多，安心学习，分化了再想申请宿舍的事。” 吴邪眯了眯眸子，凑得近了些，“你都不会舍不得我这个室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