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男之家,女人的衣柜 第3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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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萍嗤笑:“宫理就你这眼瞎的,老了估计过的还不如我。随便吧,我可不想管。” 宫理觉得,这个老萍绝对是失忆前跟她一起合作的人。虽然还不确定是否可信,但对于这几天单打独斗四处警惕的她来说,绝对是个好的突破口。 宫理道:“……我要想找你怎么办?” 老萍:“哼,之前碰头的旧地方被查了,我换了新地址了。不过你暂时不用出宫找我,尾巴太多了,要传话的话,会有办法的,你等着就好。” 宫理还要再开口,老萍倏然将头巾放下来,遮住了双眼,对她做了个手势,重新沉默的往前走去。 老萍似乎认为她们之间有些不必说太细的默契,只是在宫理离开洒满阳光的上层宫殿时,对宫理以几不可闻的声音说了一句:“再硬的命也少折腾。你折腾自己不要紧,别折磨别人的心。” 宫理想了半天,也没回味出这句话的意识,直到坐上返回宫殿的车驾,车内几个侍女为她倒水或涂抹防嗮护肤的精油,扎哈尔和教廷骑士仍然围在车辆周围护送她。 宫理鼻尖似乎察觉到,车厢内有一股几不可闻的淡淡香气,萦绕在她周围。 ……有人想害她? 是姐妹会的一部分想杀她的人,已经按捺不住了? 第319章 这座车驾有着古典的轮廓外形, 就像是中世纪的穹顶马车,但却又是能够低空飞翔的现代动力。在格罗尼雅这种地方,车辆要不然就是没窗户, 要不然就会有换风换气系统,以应对沙暴天气。 这换风系统似乎开着,宫理也感觉凉爽,但车里的味道是一点也没少, 非常淡, 淡到连她都觉得是某种错觉。 看来, 姐妹会圣母之间的“投票制”是一码事, 实际上每个人的行动和心思就是另一码事。 但想杀她恐怕没那么容易吧? 这香味是下毒吗?难道车里的其他人已经吃过解药了? 车驾内只有四五个侍女在, 其他随行的侍女,都是乘坐其他的代步车或低空飞行器, 靠在她的车驾周围。 宫理嗅了一口, 靠着坐垫笑起来:“什么味道,这么香。” 她突然直接说出来, 让周围几个侍女吓了一跳,但她们脸上并不都流露出了害怕, 还有人是迷茫, 甚至也深深嗅了一口, 想知道是什么味道。 宫理低头吸了一下自己披着的纱衣, 仿佛自顾自的低声道:“难道是尤金身上的味道。” “把窗开一开通风吧,我们走地面上的路, 不会有太多人看到我们的。” 侍女们正想要低头打开窗, 但外头正是风紧的时候, 还夹杂着沙粒,打在窗户上, 宫理看向外面,双腿交叠的稳稳坐在位置上,挥手道:“算了算了,我更不想吃沙子。” 几个侍女脸上神色不动,又把窗户合上卡死,刚要坐下,就听到宫理道:“哎,其他几位侍女怎么都在车外受着,这沙暴眼看着不小呢,让她们也进来坐坐。” 其中一个侍女道:“这、这不合适吧,一切还是要以陛下为主。” 另一人更会说话道:“请陛下不用担心,外面的随行车也是有气流挡沙系统,大家都习惯了。或者您想要谁进来歇歇,我去换她。” 宫理却笑起来:“哎,我就喜欢热闹,要能玩些棋盘游戏更好了。来来停车,把其他人都请上来,平日你们都跟前跟后的,总不能我有把伞,让你们都在外头淋雨。” 宫理刚刚深吸一口就嗅出来了,自己车上的全都是beta。平时她身边侍女里,大概一半都是alpha,今天也跟来了三四个alpha。倒是巧,竟然那群做了侍女也隐隐有点鼻孔朝天的alpha都在外面受着烈日风沙,全是beta在车里陪着她。 看来这毒药只对alpha起效? 在宫理的要求下,车在越来越强的沙暴中打开了车门,车上的侍女硬着头皮请外头的侍女上车,她们并不完全乐意的样子,甚至是有些盛情难却的推拒。 就只有个年纪小的棕色短发厚嘴唇的女孩,刚刚也是最迷茫的,这会儿觉得人多高兴似的,拉开门一直叫其他的侍女都进来。 一阵风沙吹进了车里,宫理看着那几个alpha内心艰难斗争之后,终于要硬着头皮进车来,她却忽然笑道:“风太大了,算了算了,也不为难她们了,不愿意跟我坐一块就是了,关门,我们走。” 她指挥厚嘴唇女孩关上车门,甚至将两个下车的beta也扔在了车外。宫理道:“让巡航定速快一点,我讨厌沙暴天,这时候就适合待在屋里——” …… 她回到宫廷的时候,车驾就停在了天井中,头顶已经遮上了挡沙篷,显得花园里有种夕阳落日的昏暗。 宫理走下车,摸着自己后颈,她身体好像没有什么异常,只是后背有点冒汗。她正想要再拖着这些侍女到处走走转转,看看有没有办法不着痕迹地打探到“平树”那个人。 在老萍的口中,这个人好像是跨越很远的距离一个人来找她的。 ……为什么要找她?这个人是男是女? 她对自己的性格也算了解,能在要乘坐飞船奔袭出去的关键时刻,就在她连自己的记忆都愿意毁掉的狠手下,还特意提一嘴、嘱咐老萍去联络的人,会是谁? 但宫理刚刚从车上下来站在偌大的天井花园中,看着之前藏匿扎哈尔压坏的花丛被人挖掉准备重新栽植。 扎哈尔也将头盔推上去一截,看着花丛又转过脸去看了宫理一眼,发现宫理也在看他,扎哈尔立刻别过头去,放下头盔大步走开。 就在这时,从天井上去大概三四层高的地方,突然爆发出几声尖叫: “杀人了!杀人了——快抓住他!” 其他侍女和教廷骑士似乎也猝不及防,宫理猛地抬起头,朝楼上快步走去。 …… “平树!你为什么要拦着我、为什么要骗我!” “平树——你打开、你打开门!” 尤金站在门里,他能看到平树正在外头收拾东西。平树穿了件亚麻色的无袖上衣,背对着他,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一堆绳索、钉枪与武器,丝毫不搭理他。 这里是在平日贮藏食材的地窖,因为这里放的都是长年风干的食物,经常几天都没人来,尤金看到平树真的把他关在地窖深处的隔间里,害怕起来。他还把平树当做好朋友,更委屈道:“从之前我说她没有标记我,你就非要让我描述她长什么样子,我说完你就开始这个样子,还把我骗到这儿来锁着我——那个陛下欺负我,你也欺负我!” 平树手很稳,似乎在组装一些盗窃或抢劫才用的上的工具,头也不回道:“她欺负你,你怎么还非要今天过去?” 尤金气鼓鼓的,却心里有些发虚,半天才道:“我光跟你说她头发颜色眼睛颜色,你根本体会不到她是什么样的人。跟信息素都没关系,就是、她就是……我说不上来……就是会让人忍不住想离她更近、甚至是想……” “想让她高兴。想让她依赖你。”平树忽然道。 他转过身来,脸上的表情倒还是平静温和,他轻声道:“你怎么知道我没见过她呢?” 尤金瞪大眼睛:“……什么?” 现在平树很冷静,甚至语气柔和,但尤金甚至有些害怕——在昨天平树听到他描述陛下容貌之后那发疯的样子,尤金还历历在目。 他好像一方面又狂喜激动得要哭了,一方面嘴里全是不干不净骂人的词儿,然后过会儿又疯狂问尤金到底有没有跟她永久标记过…… 尤金还是推着隔间的门,道:“可是她们说是会有办法让她进入易感期的。她是陛下,她的信息素绝对是最强大的,这样的alpha如果进入情热期,你也知道的。她要是没人陪会很难受的。” 平树收拾着东西低声道:“我知道。我也知道,一个情热期的alpha想要玩死omega就是轻而易举的事儿。你不去,她接触不到omega的气息,易感期就不会变成情热期。” 尤金却摇头:“她不会那么对我的!她……她其实是很温柔的人……” 平树却笑了起来:“你想死无所谓,但问题是,她们往你腺体内注射药剂,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杀她——” 尤金震惊,似乎也隐约听说过很残忍的贵族斗争中,把omega养成毒药,散发着信息素就能杀死alpha的事情。 尤金:“那、那你是要救她吗?” 平树摇头:“她不一定需要我救,我都能想到的事,她应该也会想到。”他顿了一下道:“我就是想去看她一眼。” …… 宫理站在走廊上,鲜血流淌在白色大理石的光洁地面上,顺着嵌金的缝隙蔓延。 杀人凶手根本就没有走,也没有躲,他就是蹲在几具尸体旁边。 宫理背着手,在一群想要保护她的侍女与教廷骑士中走了出去,看向那个蹲着发愣,却满头满脸都被鲜血覆盖的人。 还有他那双碧绿的眼睛。 她推开扎哈尔,微笑道:“林恩。” 低头似乎在看着墙角发呆的林恩忽然抬起头来,看向她,那双眼睛又跟之前问她名字时那样,似澄澈似偏执的盯着她。 远远地,已经有几个侍女围着他,特别是一些alpha侍女,似乎具有cao控金属或精神攻击的超能力,宫理看到他后背与手臂上,插着好几个餐叉,耳朵也在缓缓往外淌血,但他似乎觉得不痛不痒。 宫理有些惊讶,这个林恩竟然能自由出入宫廷,想杀人就杀人,反杀好几个alpha,看来是有点本事的。 但那几个侍女就状况不太好了,有好几人负伤斜躺在地上,嘴唇发白,恐惧或惊疑地看着林恩。 林恩看到她,就立刻站了起来,刚要开口,躺在他面前的地面上两个肩膀被洞穿钉在地砖上的侍女长,倒抽一口冷气,从昏迷中疼醒过来,挣扎不已。 林恩没头没脑来了一句:“……我没杀人。” 宫理虽然想到,这个林恩有可能找上门来,但她没想到他几乎是立刻就赶来,而且还闹出了这么大的血案。 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宫理不动声色的点点头:“为什么?” 林恩沙哑的嗓子,也不知道撒谎或圆润,他拿起旁边茶台上一个托盘,里头装着几支注射药剂:“她要害你。这个,有毒。她要扎在一个omega腺体里,毒死你。” 宫理立刻道:“不可能!侍女长不会害我,若是她想害我,我早就死一万次了。对吧。” 林恩以为她不信任他,有点急了,他嘴笨的厉害,还想解释,被钉在地上的侍女长已经点起头来,哀嚎着哑着嗓子道:“陛下,不可能、咳咳,我不可能害您——这个人,这个怪物不知道从哪儿跑出来的。” 宫理:“我相信你。一定是发现我最近不舒服,送来的治愈的药物。林恩,既然如此,就给侍女长打上这两针,她要是治好了,我就不问你的罪了。” 林恩慢了半拍,但也反应了过来,周围一群人看着宫理明显认识这个高大的满身是血的omega,也有点心惊rou跳。 林恩拿着药剂,侍女长有些惊恐的看着针尖,正要开口,林恩毫不犹豫的像是握着匕首一样,扎进她胳膊的肌rou中,注射了进去。 跟着宫理回来的许多侍女惊叫出声,林恩打完了一支药,那侍女长已经脸色发绿,身体微微痉挛抽搐起来,从嗓子眼里憋出几个字:“陛下、求……我……” 宫理立刻关切道:“有效果,有效果!林恩,快帮侍女长一把,第二针也给她。” 扎哈尔心惊rou跳,看着侍女长痛苦地在地上哀嚎,被注射的那部分肌rou都已经溶解,眼中流出血泪,而身边的宫理还是一副掏心掏肺的担忧关切。他只感觉浑身冷汗都快从盔甲里淌出来了。 林恩还没注射完第二支药剂,侍女长已经口吐白沫一动不动了,但他似乎极为坚决的执行着宫理的命令,还是将剩下药剂全都注入了进去。 宫理揉了揉额头,抽泣一声:“可惜啊,这药看来还是救不了侍女长啊……” 人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所有人却噤若寒蝉,甚至有几个侍女腿一软,靠在墙上差点滑坐到地上。 宫理却走入血泊中,看也没有看侍女一眼,反而对林恩伸出了手。 林恩蹲在那里,他猜不出来宫理要他做什么,便一动不动。 直到宫理的白裙拖行在血里,她走到林恩身边,伸出手臂抱住了林恩的脑袋,轻笑道:“吓坏了吧。没事啊,没事。” 林恩愣愣的看着她,感觉到宫理眼中含笑,甚至手指极其轻柔地抚摸过他满是半干血迹的脸颊。 宫理不顾他脸上头上的血蹭在她的衣裙上,手搭着林恩的肩膀,环顾四周笑道:“他就是容易急,容易受惊,大家不用怕。抱歉抱歉,金屋藏娇,是我没跟大家打过招呼。” 扎哈尔哽住了。 她揽着那个蹲直了都快到她肩膀高度的满身是血的男人,就像个刚刚捕猎后吃的满身血浆rou泥的野狼。她到底是怎么能说出“娇”这个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