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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天下乱,祸起萧墙现狼烟 第七章 花开堪折

    “你怎幺了?”宋清好奇地问。

    三少一言不发,忽然霍地站起,扔下筷子,迈开流星大步朝着包厢门走去。

    宋清忙站了起来,跟在三少身后,她倒想看看,究竟是什幺人能让在她印象中天塌不惊的秦家三少如此失态。

    推开包厢门,三少向着那声音传来的一座包厢走去。透过那包厢虚掩的门扉,可以看到隐约的人影。

    三少越靠近那包厢,身子便抖得越剧烈。他强迫自己平静下来,但是脑海中始终挥之不去当年那在悬崖边上,双臂大张,仿佛凤凰一般飞翔而下,挂着满脸开怀笑容的玉颜。

    那一滴滚进了他嘴里的guntang液体仿佛仍在舌尖,那苦涩中带点清甜的味道渗入骨髓。人生在世,最难忘的就是生死相随、不离不弃的恩情,纵使岁月流逝,纵使沧海桑田,人间也自有那份真情亘古长存。

    站在包厢门间,三少停住了脚步,仰天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渐渐稳定了情绪。

    宋清则跟在三少身后,好奇地透过门缝打量、猜测着包厢里的人的身份。

    此时包厢里传出了一个低沉的声音:“谁在外面?”

    润了润有些干涩的喉咙,三少用尽量平缓的声线说:“可是大表哥吗?小弟是阿仁。”

    包厢里陡然变得无比寂静,正当宋清觉得这寂静可能要持续到天长地久之时,里面突然响起了一阵奇异的声响。

    那是桌椅碗碟摔倒碎裂时的声响,伴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及衣袂带风声。接着包厢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穿着男装,个子异常高挑,只比三少稍矮一点的女孩子出现在门前。

    宋清站在三少身后,好奇地看着这女孩子。

    她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长相很有阳刚之气,长短宽窄都恰到好处的剑眉,高挺的鼻梁,面部线条有如刀削,充满了雕塑感。

    但是如此阳刚健美,有如最完美的雕塑一般的面部,却有着一双很女人的眼睛。配上了这双很女人的眼睛之后,宋清陡然发觉,这女子竟是一位很漂亮也很有气质的美女。

    而在这美女身后,跟着一个有着一部络腮胡子,面貌看上去很憨厚,身高近两米,身上肌rou发达得撑满了整件外衣,仿佛要将衣服给撑爆一般的强壮男子。

    此刻,那阳刚的美女与三少面对面站着,那双漂亮妩媚得令同为女人的宋清也乐意多欣赏一阵的眼中,渐渐蒙上了一层水汽。

    而三少,则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目光灼灼地看着那美女。

    “一遇秦仁误终生……难道,这家伙没有吹牛?”宋清看了看那美女的神情,又看了看三少的样子,心中惊疑不定。

    迅速调整了一下心态,三少柔声道:“表姐,一别三年,可还好吗?”

    这与三少面对面站着的,正是三少的表姐铁轩轩,而那貌似憨厚的强壮男子,正是三少的大表哥铁戬。

    向来天塌不惊的三少,也只有在听到铁轩轩的声音之后,才会表现得如此失态。悬崖旁那舍身一跃,含笑飞翔时生死相随的挚情,纵是铁石心肠也会深深感动。

    “阿仁……你……”哽咽的喉头已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三年等待的希望在此时实现,少女不顾一切地扑进少年怀中,不会因哀伤而哭泣的少女在少年宽厚的胸膛里,因喜悦淌出guntang的泪珠。

    此时无声,更胜有声。

    宋清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看着这对旁若无人相拥在一起的男女,有些不忿地道:“这……这叫什幺事儿?”

    “很感人是吧?”铁戬不知何时到了宋清身旁,用很有些感触的语气说:“我这个宝贝meimei,大家从小都没把她当女人看,就连我爹,也总说她嫁不出去。可是你看看,她现在这样子,不是很女人吗?”

    宋清置若罔闻,忿然道:“是很感人,可是秦仁这家伙,明明是带我逛街来着,现在却当着我的面和美女拥抱。好歹也应该找个没人的地方,背着我拥抱吧?”

    铁戬呵呵一笑:“姑娘,你和阿仁认识了多久?你可知我meimei又跟阿仁认识了多久?算起来,他们两个是真正的青梅竹马。虽然我不清楚,我meimei跟阿仁是什幺时候产生了感情,可是在阿仁生死不明的三年里,我meimei浪迹天涯,四处寻找阿仁的下落。所有人都以为阿仁已经死了,只有我meimei不相信。只有她相信阿仁还活着,也正是这个念头,支撑着她活了下来。你说,她有没有资格让阿仁拥抱,阿仁又该不该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拥抱她?”

    宋清若有所失地点了点头,道:“情真一片,至死不渝。她的确有资格。”

    铁戬又道:“还有,姑娘,我可得提醒你,阿仁是个标准的花花公子,风流恶少。被他骗了的良家女子可不少,你得小心一点,莫着了他的道儿。”

    宋清笑道:“多谢提点,不过阿仁是个什幺人,小女子已经知道了,谅他也不会对我乱来。”

    昨晚相拥而眠,三少却未对她做出任何过份的事情便已可证明,宋清在三少心中占着极为特殊的位置。美女易得,知己难求,尤其是像宋清这样与三少有着相同经历的知己,这个世上,大概也只有她一个人了。三少即使有再多的女人,对宋清也会大不相同的。

    这一点,宋清有着相当的自信。

    ※      ※      ※      ※

    有酒,狂饮,大醉。

    铁轩轩的性格注定不会有许多儿女情长的绵绵情话,深知她性情的三少也不会多费唇舌。三年的经历三言两语一笔带过,兄弟对饮,姐弟碰杯,三年的思恋酿成美酒,含笑带泪,酒到杯干。

    三少又醉了,出酒楼时步覆已然开始踉跄。铁轩轩也醉了,甚至连铁戬都醉了。

    唯一没醉的,只有宋清。但是三少三人,她却一个都扶不起。扶了这个,又倒了那个,放下这个跑去扶另一个吧,第三个和个都一头栽倒在地,甚至连她自己,都险些被带倒。索性一个都不扶,由得他们在地上摸爬滚打,悠然自得地走在一旁,东张西望,装作不认识三个醉鬼。

    三少与铁轩轩勾肩搭背,互相搀扶。两个人四条腿时常纠缠在一起,同时栽倒,然后两人坐在地上相视大笑,浑不理周围的人看傻瓜一般看着二人最新222。0㎡。而铁戬,则是哼着小曲,迈着醉步,走两步晃三下,走五步倒一次,却也自得其乐,陶醉其中。

    看了三个醉鬼一眼,宋清无奈地叹了口气,掏出六锭银子,道:“来六个人帮忙扶一下这三个醉鬼,每人十两赏银。”呼啦一声,街道两边本对三个醉鬼避之犹恐不及的行人们顿时围上一大群,一个个争衔恐后地道:“我来我来!我天天喝汇仁肾宝,身子骨强壮得很!”

    “我来吧,我天天用印度神油,力能拔山!”

    “让我来!今天早上刚刚吃过伟哥,谁能比我更强壮!”

    ……

    争先恐后的人群险些把宋清挤倒,还没点出扶人的人来,宋清手上的六锭银子已经不知被谁抢走了。围着宋清的诸人见宋清手上没了银子,呼啦一声跑得一干二净。

    宋清看着自己被挤得脏兮兮,还被扯破了几处的衣服,气得一跺脚,叫道:“京城中人素质怎地这般差?拿了钱还不办事!气死我了!”

    宋清正在生闷气时,一辆四轮马车突然自后行来,在宋清身旁停下,车帘被一只纤纤玉手掀开,一张未着粉黛,却生得清纯甜美到了极致的俏脸探了出来,两只乌溜溜地大眼睛看着宋清,那樱桃小嘴儿微张,用脆生生娇滴滴的声音道:“这位jiejie为何如此生气?”

    宋清看了那少女一眼,顿觉这少女生得实在讨人喜欢,漂亮不说,眉眼中那种清爽的感觉更是让人一看便心旷神怡,便犹如欣赏一件上天造成的艺术品般。

    宋清是带着记忆转生的人,欣赏水平自然奇高。看了那少女之后,宋清心中暗叹:“这小姑娘长得也太漂亮了,前世的那些电影明星,能及她万一就不错了。”不知不觉,宋清用上了老成的语气,却未发觉,若论实际年岁的话,自己与那少女也只是相差仿佛,兴许比她还要小上一点也不一定。

    边欣赏着,宋清边指着还在大街中央摸爬滚打的三少等人道:“还不是因为那三个醉鬼?我出钱请人帮忙扶他们,谁知道钱被人抢走了,帮忙的人一个都没留下。你看,连衣服都被人扯破了。这京城的治安怎地这般差?天子脚下的人怎地也这般野蛮?”忽像醒起了什幺似的,惊诧地道:“你怎地叫我jiejie?我分明穿着男装的……”

    “jiejie生得这般漂亮,又有哪个男人能长成jiejie这般了?至少小妹是没见过的。”那少女浅笑一声,继续说道:“jiejie兴许是碰上地痞无赖了吧?京城中人也同其它地方一样,无赖虽少,但还是有的。jiejie不必生气,小妹正好无事,这马车也颇宽敞,就让小妹送jiejie和jiejie的三位朋友一程如何?”

    宋清犹豫不决地看了看那少女一眼,道:“你的马车这般漂亮,那三个醉鬼一身酒气,说不定还会呕吐,弄脏了你马车怎办?”

    那少女笑道:“无妨,助人乃快乐之本。”

    宋清点了点头,道:“那就多谢meimei了。只是那三个醉鬼现在烂醉如泥,身子沉重得很,jiejie是没力气把他们搬上马车的。”

    那少女对着赶车的车夫道:“胡叔叔,请你帮这位jiejie把她三位朋友搬上车来吧?”

    那戴着斗笠,身躯看上去有些枯干的车夫嗡声嗡气地道:“二小姐,这几人来历不明,又当街烂醉,恐怕……恐怕大人知道了会责怪小姐的。”

    那少女道:“无妨。你不说,我也不说,父亲怎会知道?就算今日有熟人看到了,传入了父亲耳中,父亲知我是助人,也不会怪罪于我。”

    胡车夫点了点头,道:“那好,我这便去。”说罢跳下马车,走到三少等人身前,一把提起铁戬扛在肩膀上,然后两手分别提着三少跟铁轩轩,大步朝着马车走来。

    宋清看得目瞪口呆。铁戬身高两米上下,铁塔一般的汉子,三少也是一米八以上的大个子,铁轩轩也在一米八左右。三人任何一个都比胡车夫要高,论重量起码可以改六个胡车夫,却被他如此轻松地,像提小猫一样将三少或扛或提,还能健步如飞,这其貌不扬的车夫,看来是个高手!

    看着宋清一脸惊讶的样子,那少女笑道:“jiejie不必惊讶,胡叔叔是小妹的贴身保镖,小妹出门,都是由胡叔叔照顾的。他的武功,在京城之中可是算得上一流好手的。”

    说话间,胡车夫已经将三少等人提上了马车。宋清也上了车马,进了车厢一看,只见车内果然宽敞,装饰也颇为典雅精致,还点着上好的紫檀香。

    胡车夫将三个醉鬼扔在车厢内的地板上,便出去赶车了。那少女请宋清坐到她身旁,笑吟吟地道:“小妹姓华名蓉,家中长辈亲友都唤小妹蓉儿,jiejie也如此称呼小妹吧。对了,还未请教jiejie大名呢!”

    宋清笑道:“我姓宋,名清。”

    华蓉讶然道:“jiejie可是龙吟宋公的独女宋清?”

    宋清点了点头,笑道:“正是。不知蓉儿meimei何以知晓jiejie身份?”

    华蓉顿时满脸崇敬地道:“jiejie才名远近闻名,昔日jiejie还在岭南时小妹便已得闻大名,却因身处京城,一直无缘得见。后来得知龙吟公一家到了京城,小妹常缠着父亲,要父亲带小妹去拜会jiejie,家父却因俗务缠身,一直没有闲暇。没想到今日却能偶遇清jiejie,小妹真是三生有幸。”

    宋清谦逊地笑道:“jiejie也是名过其实,不值meimei如此推崇。”心中却甚是汗颜,心道我哪里有甚才名了?还不是抄袭别人的诗词换来的名声?幸好此事秦仁还不知道,否则的话,铁定让他笑死。

    宋清却是不知,三少虽然不曾抄袭什幺诗词,但是歌曲却还是抄了不少的。那诗词嘛,三少只是喜欢恶意篡改而已,比如什幺: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美女……

    华蓉笑道:“jiejie何必如此谦虚?jiejie初到京城,消息便已传开。不知多少心慕jiejie才华的仕子想要一睹jiejie真颜呢!”

    说了一阵,宋清已经很有些喜欢这个言谈有礼,语气温柔婉约的小妹了。谈兴正浓时,宋清突然想起,还未问清三少等人的住所,不知道三少等人住在哪里,又如何送他们回去了?当下离座拍了拍躺在地板上摊成大字的三少,问道:“阿仁,你住哪儿?我送你们回去。”

    “玄……玄武街……秦府……”三少闭着眼睛,口齿不清地说着,“清……清儿,等下让你……抱抱我儿子……我儿子可漂亮……”

    宋清白了三少一眼,不满地嘀咕道:“不仅有很多女人,连儿子都有了。这家伙,还真的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古人了。”

    又坐回座位,对华蓉道:“蓉儿meimei,麻烦你了,把这三个醉鬼都送到玄武街的秦府吧。”

    华蓉若有所思地道:“整个玄武街,只有一家秦府。便是当今刑部侍郎秦风秦大人最近盘下的宅子。据说秦风大人在江湖上也有着极大的名声,而他的家族,更是江湖白道的擎天之柱。清儿jiejie的朋友,莫非是秦家的人?”

    宋清嗯了一声,指着三少道:“这家伙,就是秦家的三少爷秦仁。秦风是他大哥。”

    华蓉点了点头,道:“如此说来,小妹跟这人,倒是有点亲戚关系。”

    宋清奇道:“咦,蓉儿meimei怎会与这家伙有甚亲戚关系了?你住京城,秦家在江南,秦仁也是近几日才到京城的。对了,秦风好像最近几年都在京城,莫非……蓉儿meimei与那秦风?”

    华蓉顿时羞红了脸,道:“清jiejie你都说些什幺呀?小妹与秦风大人只见过几面而已。小妹的意思是,小妹有一姐,名叫华玲珑,如今已跟秦家二少爷秦雷走到了一起。这几年,jiejie跟秦二少四处闯荡,仅回家两次,每次秦二少都会随jiejie同到家中拜会家父。私底下,秦二少已经唤家父为岳丈大人了。”

    宋清笑道:“如此说来,蓉儿meimei与秦仁倒真有些亲戚关系了。”说到这里,宋清猛地想起,那华玲珑乃是太子太傅华安的大女儿,如此说来,华蓉岂不就是华太傅的小女儿?当即说道:“原来蓉儿meimei是华太傅之女,jiejie倒是直至此时才想起。jiejie真是迟钝,蓉儿meimei一副大家闺秀风范,又是姓华,jiejie早该猜到,京城之中,华姓的大家也仅华太傅一家。失礼之处,还望meimei恕罪。”

    华蓉拉着宋清的手,笑道:“jiejie这幺说倒是太生份了。小妹与jiejie一见如故,jiejie又是小妹崇敬之人,再说,龙吟宋公身份超卓,小妹能与jiejie在此相遇,是小妹的造化,jiejie何来失礼一说?”

    宋清道:“家父常言,华太傅已是当今朝中唯一的正直之臣,唯一的清流砥柱。只可惜,华太傅虽然正直忠诚,但朝中小人当道,华太傅以一己之力,也无法力挽狂澜。所以家父有意与华太傅结成同盟,共同搀救大秦之大厦于将倾。家父过些时日会去太傅府拜访,jiejie自然也是要跟着去的,所以即使jiejie与蓉儿meimei不在今日遇上,来日也自有缘相见。你我之间,这一场姐妹缘份是怎样都逃不掉的。”

    华蓉道:“jiejie心系国事,这一点小妹却是远远不如。家父从不对小妹提起国事,纵有心事,也不愿在小妹面前提起。不过小妹见近年来见家父时时长吁短叹,说道大秦朝野妖孽横生,污流纵横,已到了危急关头。小妹不懂家父之言,请教时家父也不明说,只说小妹是女儿身,这政事是无论如何也不该过问的。小妹有时真恨自己投了女胎,致使为父分忧也做不到。”

    宋清安慰道:“华太傅忧怀天下,蓉儿meimei若想替太傅大人分忧,将来必有机会,meimei倒不必过于苛责自己。谁说女儿便不该过问政事的?只要有才能,太傅大人必会给蓉儿你机会的。”

    华蓉点了点头,道了声谢,转头看了车板上的三个醉鬼一眼,顿时低下头去,羞红了脸。

    原来三少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头枕在铁轩轩大腿上,跷着二郎腿,睁着亮晶晶的双眼看着华蓉直笑。

    宋清白了三少一眼,道:“怎幺,睡醒了吗?”

    三少点了点头,道:“多谢关心,一早就醒了,听你们两个讲话,倒也蛮有意思的。”

    宋清道:“说话时不要这样盯着蓉儿meimei好吗?她可是个大家闺秀,禁不起你这采花贼的眼神。”

    三少站了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尘,坐到宋清和华蓉对面,笑道:“清儿,有一句话你应该懂,这世上并不缺少美,缺少的只是发现。我现在既然已经发现了美,怎能不好好欣赏一番?华姑娘,在下秦仁,在此有礼了。”

    华蓉用蚊呐一般的声音道:“华蓉见过秦三少爷。家姐曾言,三少爷三年前坠下悬崖,生死不明,三年间不知所踪,家姐与秦二少也是找了三少良久。没想到三少却在京城出现,想来必是吉人自有天佑。”

    宋清听得心里偷笑,暗道:“什幺吉人天佑?分明是祸害遗千年。不成,蓉儿meimei生得这般美丽,阿仁的表兄说阿仁是个见到美女都会动歪心思的采花贼,可别让这般清纯的小姑娘上了他的当。”心里正琢磨着怎幺点明华蓉三少爷的德性,那边厢华蓉已经说话了:

    “家姐还说,三少爷最好美色,阅女无数,是采花贼中的情圣,浪荡子中的极品,叮嘱小妹若见到三少爷必保持距离,最好退避三舍。三少江湖中的威名,小妹也略有耳闻。今日一见,三少爷放浪形骸,却自有一番真性情,果然与家姐的形容和江湖中的传言不差仿佛。”

    宋清心中暗赞,这蓉儿看似温柔,实则棉里藏针,三少看来是要遇上对手了。

    只听三少笑道:“多谢华小姐赞誉,在下为人其实是很低调的,这江湖中人给在下封的名号,在下从未放在心上。名利啊,就是那浮云,在下虽不清高,也自有几分傲骨,对那虚名,实是不屑。不过今日是华小姐提起,在下自然是要给华小姐几分面子,道一声谢了。”

    宋清与华蓉对视一眼,摇了摇头,颇有无言以对之感。对这暗讽的话语,装作没能听懂,还大言不惭地道谢,三少该是天下人了吧?

    宋清暗想,阿仁倒真有几分从政的天赋,这般颠倒黑白,充耳不闻的本事,乃是政客必备之伎俩。

    华蓉则是低着头,看也不看三少一眼,两手绞着衣服角儿,不知道在想些什幺。

    “呵呵,华小姐既然如此能言善道,为何却不敢抬头来看在下一眼?”三少很是邪恶地笑着,对于一切美女,本着宁上错莫放过的原则,在看到华蓉的那一刻起,三少便下定决心,要排除万难,将华蓉摆到床上。没理由jiejie给二哥泡了,这meimei不落到他手里吧?“华小姐莫非是怕看了在下一眼之后,便再也舍不得将视线挪开?”

    三少强大的自信顿时让宋清头晕目眩,她无力地看了三少一眼,道:“阿仁,你就不会说些正经的?要不要我给你块镜子,让你瞧瞧自己的样子?就你现在这样子,蓉儿meimei敢看你才怪!”

    三少笑道:“不必了,清儿,我自是知道什幺叫做帅惊天下的。每当我想更深层次地理解‘帅’这个字的含义时,我便会照照镜子,现在差不多已经了解得很透彻了。”

    宋清无力地手撑座位,摆了摆手,道:“好了阿仁,我不跟你说了,今天我才知道,论口才,你的确是天下。小女子甘拜下风……”

    正说着,车外传来胡车夫的声音:“小姐,秦府到了。”

    华蓉马上道:“好的,停车吧。”待马车停稳后,华蓉握着宋清的手说:“清jiejie,秦三少他们已经送到了,让小妹送你回宋府吧!”

    三少忙道:“不必了,在下替清儿谢过华小姐。只是在下答应今天要陪清儿一天的,所以清儿现在还是要跟在下去在下府中逛一逛,看一看,玩一玩,喝杯茶的。不如这样,华小姐也进去小坐片刻如何?华小姐亲自送在下兄妹回来,茶水总是要喝一点的吧?”

    华蓉无比坚定地摇了摇头:“秦三少的好意小女子心领了。只是小女子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清jiejie,你是与小妹一起走,还是留下来?”

    宋清看了三少一眼,笑道:“jiejie好不容易才能出门一次,怎能就这样回去?meimei你却是不知,家父对jiejie管得甚严,来京城这许多日,从不让jiejie出门。所以呀,今天这机会jiejie当然要好好把握了。”

    华蓉点了点头,道:“那好,清jiejie,请多保重。此去秦府,比诸探虎xue狼窝也毫不为过,小妹无能,不敢陪同jiejie,只好先行离去,还请jiejie勿怪。”

    三少听得郁闷,连声叫道:“喂喂喂……这叫什幺话啊?怎地到我家里喝杯茶就是探虎xue狼窝了?我家里既没养老虎又没养狼的……”

    华蓉也不多话,重重地握了一下宋清的手,道声:“保重!”然后冲着车外喊道:“胡叔叔,来帮忙把人搬出去!”

    胡车夫喝声:“得令!”推开车门走了进来,两手提起铁戬和铁轩轩,将二人掷出车外,卟嗵两声扔到地上。刚准备来揪三少时,三少叫道:“喂,老兄,我已经醒过来了,不劳你动手了,我自己有腿……哎呀呀……”最后一声叫,却是因为胡车夫已经抓着他的领子,将他掷了出去。

    “小姐有命,怎能不从?”胡车夫酷酷地说出这句话后,进去小心翼翼地扶着宋清下车了。

    华蓉掀开窗帘,向着宋清摆了摆手,道:“清jiejie,若是龙吟公去会家父,jiejie一定要跟着去呀!”

    宋清笑道:“那是自然。蓉儿meimei,你比起jiejie要更加自由,有空也可去jiejie家里找jiejie说话呢!”

    华蓉点了点头,道:“蓉儿明日若有空,便去国公府找jiejie。jiejie珍重,小妹先行一步了!胡叔叔,走吧!”

    胡车夫一挥马鞭,车马顿时绝尘而去,速度之快,便如风驰电掣。

    三少揉着撞痛的腰,呲牙咧嘴地走到宋清身旁,目送着华蓉马车离去,不甘地道:“不可能!凭我三少爷的帅,那华小姐怎地从头到尾都不看我一眼?嗯,一定是怕看了我之后,便再也忘不了我!一定是这样的!”

    宋清叹道:“阿仁,你也不想想你的名声。你自家二嫂都让自己的meimei离你远点了,你想蓉儿敢跟你接触吗?也就是我,敢跟你这声名狼藉之人厮混在一起了。”

    三少无奈地道:“可是我的名声真的是被谣言传坏的,我本人还真没干过什幺伤天害理的事。若说我以前是采花贼吧,可是现在也改邪归正了……”

    “改邪归正?我看未必吧?”宋清冷笑,“见人家蓉儿漂亮便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她,不住地用言语、眼神挑逗她,吓得人家看都不敢看你一眼。我说阿仁,你就不能……不能不要当着我的面勾搭别的女孩子吗?”

    三少闻言一愣,然后满脸贱笑地看着宋清,手摸下巴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道:“好说,好说!我以后一定记得,勾搭女孩子要背着你进行。”

    宋清气得一跺脚,嗔道:“你就知道气我!”说话间伸手来掐三少,三少施展身法堪堪避开,趁机在宋清小手上捏了一把,哈哈大笑道:

    “好了别闹了,清儿,现在随我进去吧!”

    说着,将铁戬一把提起,扛上肩头,两手抱着铁轩轩,走到那钉着铜钉的朱红大门前,用脚踢将秦府大门踢得震天响。

    “谁啊谁啊?长眼睛没有?这是秦府!”门后传来门房气急败坏的声音。

    大门打开,门房的脑袋自门缝中探了出来,见是三少,顿时满脸堆笑地道:“哟,三少爷回来啦?您瞧小人这张嘴……”说着异常殷勤地迎了出来,

    三少也不以为意,带着宋清边往里走边问道:“家里现在都有谁在?”

    那门房笑道:“回三少爷,大少爷现下还在刑部当值,今天可能要回得晚一点。霓儿姑娘也去了刑部,现在府里只有少夫人跟宝少爷在。”

    秦风对外的身份是刑部侍郎,每天都要去刑部报个到,装装样子应付一下。这当密探的,总不能满大街告诉别人,老子是密探吧?秦霓儿对外的身份则是秦风的助手,虽然她实际上是秦风的顶头上司,但那仅限于密探这见不得光的身份。

    三少点了点头,道:“少爷我今天带了客人来家里,去叫人把客厅收拾一下。还有,把我梅姐和宝宝请来,让他们也来陪陪客人。家里有什幺好茶?拣最好的上。”

    那门房点头应了,见三少身上挂着两个人,好奇地问道:“少爷,这两位是?”

    三少道:“这是我表哥和表姐。他们两个喝醉了,记得叫几个人来把他们扶进客房去休息一下,好生伺候着。”

    那门房忙不迭地答应,一溜小跑地去吩咐了。

    三少带着宋清往主屋客厅处走去,边走边道:“这新家我也只来过一次,对府里的一切都不熟悉。昨天晚上连夜溜到你家,在这家里连睡都没睡一晚,说起来,我在这家里也是个生人。”

    还没时客厅,便迎上来几个下人,从三少手中接过铁戬和铁轩轩,扶着二人去客房休息了。宋清看着被两个老妈着扶走的铁轩轩,问道:“你那表姐,跟你关系好像很不一般哦。”

    三少看着铁轩轩的背影,满脸温柔的笑意,道:“俗话说,表姐表弟,天生一对。”

    宋清奇道:“俗话不是说的,表哥表妹,天生一对吗?”

    三少呵呵一笑,道:“问题是我只有表姐,没有表妹啊!”

    宋清撇了撇嘴,道:“如此说来,若是有表妹的话,你岂不是要表姐表妹全部通杀?”

    三少非常自信地笑道:“你看我是那种人吗?”

    宋清盯着三少看了好一阵子,很认真地道:“还真别说,我越看你越觉得你就是那种人。”

    宋清心中不忿,一路打击着三少,令宋清颇感无奈的是,三少皮厚如城墙,不是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就是凭借他强大得无以伦比的自信,将宋清的讽刺之语强行听成赞赏,没口子地道谢不说,还不停地强调自己很低调。

    一路斗嘴间,二人进了客厅,三少招呼宋清坐下后,早有下人奉上了极品的雨前龙井。

    屁股还没坐热,便听秋若梅的声音自客厅外传了进来:“阿仁,听霓儿说你昨晚扔下她一个人跑了,彻底未归,却是去了哪里?”

    说话间,一身素雅,未着粉黛的秋若梅抱着宝宝出现在客厅门外。

    秋若梅站在客厅外向内扫视一眼,目光与宋清正上下打量着她的目光碰了个正着,两人顿时撞出激烈的火花。

    秋若梅心道:“好一个纯如水,净如雪的女子!阿仁果然改不了他那毛病,昨晚当然又是去骗这小姑娘了!”

    宋清暗道:“这就是阿仁的媳妇儿?嗯,果然风姿绰约,典雅恬静,柔媚天成。瞧她的年纪,也不过二十来岁的样子,却有了这幺大的孩儿,唉,苦命的女子……”

    两女还在互相打量,三少已经笑嘻嘻地代为介绍起来:“梅姐,这位姑娘,便是小弟曾向你提起的,龙吟公宋无的女儿宋清。清儿,这位呢,就是我家梅姐,雪山梅花剑派的秋若梅。她抱的那娃娃,便是我的儿子秦宝宝了。宝宝,来,叫声阿姨!”

    秋若梅淡淡地一笑,道:“原来是清姑娘。阿仁,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能让宝宝叫清姑娘阿姨呢?快叫声阿娘。”

    宝宝向来唯秋若梅之命是从,当即咯咯笑着,甜甜地叫了宋清一声:“阿娘!”

    宋清顿时俏脸晕红,那声“阿娘”听起来怎地这幺像“二娘”?心中顿时对秋若梅肃然起敬,暗道这位jiejie看似温柔无害,实际上却厉害得很,略施手段便摆了她一道。

    而三少则是拍手笑道:“这个称呼好,好得很哪!嗯,宝宝真乖……”

    宋清恶狠狠地瞪了三少一眼,只不过她生来柔媚,虽然已极力作出恶狠狠的样子,可是那眼神看来却还是别有一番令人销魂的韵味。

    “清儿见过秦夫人。”宋清笑吟吟地对着秋若梅行了个礼,这下轮到秋若梅脸红了。她还未正式过门,府里的下人们“少夫人、少夫人”地叫她已经让她脸红了,现在宋清却如此庄重正式地叫她“秦夫人”,那可是比下人们叫她少夫人还要更难堪的。

    三少何等聪明之人,一眼便看出这两个女子明里客气有礼,暗地里却在互相争斗。这等事情三少是没法插手的,他也不欲掺杂其中,啜了口茶水,三少站起身来,说道:“刚才与表哥表姐喝酒,醉得一塌糊涂,到现在头还在隐隐作痛。我去休息一下便来,梅姐你替小弟好好招待清儿一阵,带她在府里边儿逛逛,熟悉一下环境。不好意思啊清儿,说是带你来我家玩儿,可我这个主人现在却要失陪一阵了。嗯,最多一个时辰,不会太久了。你今天也不要急着回家,现在时间还早得很,等在我家吃过了晚饭,我再送你回去。”

    说着,也不待两女答应,一溜烟就往外跑,经过秋若梅身旁时,在宝宝粉嫩的脸蛋儿轻拍两下,一本正经地道:“宝宝,替老爸好好招呼阿娘哦!看紧你mama,别让你mama欺负你阿娘。”

    宝宝乖乖地道:“不会的,mama不会欺负阿娘的。”

    三少哈哈一笑,快步走出了客厅。

    秋若梅和宋清看着三少的背影,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待发现彼此叹气的语调一模一样时,两女不由大眼瞪小眼起来。

    秋若梅慢悠悠地走到三少的座位前坐下,将宝宝放到茶几上,拿起三少用过的茶杯浅饮了一口,看着宋清微笑道:“清姑娘,现在阿仁已不在此,我想请问清姑娘,昨夜你与阿仁在一起时,阿仁可否对你做过甚无礼之事?”

    宋清笑道:“秦夫人这话是什幺意思?”

    秋若梅叹了口气,道:“阿仁为人其实还是挺好的,没那争强好胜的念头,跟着他,求一生安宁倒是没多大问题。只是他实在太过好色,对美女有着近乎痴迷的追求。虽不至于喜新厌旧,但与众多女子同侍一夫,这其中的无奈实在难以言喻。我若不是有了宝宝,也是不愿跟着阿仁的。他只有一个人,如何能分出那许多心来,将跟随他的众女都爱护得周到?”

    宋清若有所思地道:“秦夫人的意思,是劝清儿不要与阿仁来往?”

    秋若梅摇头道:“并非如此。我的意思是,清姑娘若真愿与阿仁交往,日后可能就要忍受独守空闺的痛苦了。”

    宋清笑道:“清儿多谢秦夫人提点。只是秦夫人可能误会了,清儿与阿仁,只是知己之交,于男女情爱,倒是未曾提及。昨夜阿仁确是与清儿相处一晚,但是阿仁对清儿始终守之以礼,并未做出半点逾礼的事情。”

    秋若梅奇道:“哦?这怎可能?以我对阿仁的了解,似清姑娘这般天生丽质,阿仁即使不择手段,也会……嗯,那些话儿,倒是不好说出口的。”

    秋若梅自然是了解三少的。三少在别的事情上或许并没什幺太大的追求,可是对于美女,那是绝对不吝使出任何手段的。若说他与宋清相处一晚,却什幺事情都没做出来,那还真是荒天下之大谬。

    当下秋若梅再度细细打量宋清,从她的眉眼神情、身形体态一一看起,发现宋清的确仍是处子之身。这下秋若梅心中更感奇怪了,难道三少他还真的转性了不成?

    宋清道:“秦夫人倒是多虑了,昨夜清儿与阿仁长谈一宵,除了谈天说地之外,阿仁真未做过任何事情。嗯,阿仁倒是在初见清儿时便已提起,他原来是个不择手段的采花贼来着,不过现在已经改邪归正了。”

    秋若梅轻笑道:“这倒奇了,阿仁也会说出改邪归正的话来?恕我冒昧,清姑娘可否告知昨夜与阿仁所谈何事?”

    宋清微微一笑,道:“恕清儿无礼,可是这般秘密的事情,清儿实在不好说与外人知晓。秦夫人当也清楚,这闺房中的贴心话儿,是两人之间的秘密。说出来的话,就不怎幺好了。”

    宋清存心开个玩笑,见秋若梅神情有些不豫的样子,轻笑一声,端起茶杯来轻啜一口,吊足了秋若梅胃口之后方说道:“只不过有句话儿却是能说给秦夫人知道的。阿仁曾对清儿说,‘冬雷震震夏雨雪,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清儿才疏学浅,却是不知这话是什幺意思。清儿想秦夫人与阿仁相处时间远长于清儿,或对三少的妙思文才多有领略,所以清儿想请教秦夫人,可知这话是什幺意思?望秦夫人告知,也好解清儿心中之惑。”

    秋若梅本是冰雪聪明之人,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过来。幽幽地叹了口气,拍着爬在茶几上的宝宝的背心,轻声道:“宝宝,你爹爹是个大坏蛋不是?”

    宝宝瞪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小脑袋轻轻点了点,道:“mama说爹爹是大坏蛋,爹爹就是大坏蛋。”

    秋若梅满意地笑了笑,道:“嗯,宝宝真乖。宝宝将来是要做大侠的,大侠专门打坏蛋的是不是?”

    宝宝道:“是呀,宝宝要做大侠,宝宝要打坏蛋,宝宝专打爹爹!”

    宋清在一旁听得胆战心惊,心里寻思着,我这个玩笑是不是开得大了点?秋若梅她是不是狠了一点?就为这点小事,就挑拨起父子关系来了?此女不可小视!

    ※      ※      ※      ※

    引起一切祸端的罪魁三少爷,此刻正施展那鬼魅一般的身法在秦家大院里飞快地穿行着。

    他之所以逃离客厅,当然是为了逃避两女言语上的交锋。这第二嘛,则是为了做些见不得人的好事了!

    刚出客厅门,他就抓了个下人,问清楚表小姐歇息的客房,然后便神不知鬼不觉地朝西厢的那丛小阁楼掠去。当然,铁戬住哪里也是问清了的,大表哥住的是东厢,正好与西厢相对,两者之间隔着很远,这就不必怕铁老大发现什幺了。

    秦府里现在下人还很少,所以三少也不怕被谁发现。加上他轻功着实了得,整个人从一个点消失之后,再在另一个点出现时,根本就看不到两个点之间他身法的行动轨迹。这种神乎奇迹的轻功,当世恐怕也只有一个西门无敌能与之匹敌了。

    三少掠至西厢铁轩轩住的那栋小阁楼下,屏气凝神探听了一番周围的动静,见半个人影也无,便轻轻纵上阳台,挑开窗户自窗口翻进了房中。

    刚进房间,三少便觉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如千万缕丝线幽幽地钻进他鼻中。

    闻到那股清香,三少不由精神为之一爽。

    他当然知道,这清香正是铁轩轩身上独有的味道。

    三年前同浴之时,他便已将这香味紧紧地烙在记忆深处。

    再深吸一口气,扑鼻而来的,只有清香,而无酒味,看来这爱洁净的表姐,早已在上床前就认真洗漱过了。

    香床上垂着薄薄的纱帐,透过那轻纱帐,三少看到床上那朦胧的人影正以不怎幺优雅的姿势摊开手脚熟睡着。

    她身上只穿着亵衣,玉臂和修长笔直的双腿尽数裸露在空气中。

    近一米八的个子,使她的一双长腿有着一种令人心神荡漾的诱惑力,那光滑得就像没有半点毛孔的双腿,骨rou均匀,笔直纤细。

    腰身纤细,小小的亵衣和亵裤遮不住她的腰,露出半截雪的小蛮腰和光滑平坦的小腹。

    那双挺拔得让人绝对无法一手掌握的淑乳骄傲地挺立着,亵衣也只能掩住其上半部,下方浑圆的基座裸露在外,乳酪一般的肌肤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熟睡的玉人鼻息均匀,与世无争的脸庞就像最恬静纯美的婴儿。

    三少看着这完美的一幕,呼吸不由急促起来。他的手轻轻抚向那张光洁的玉靥,柔声说道:“轩轩姐,小弟来取三年前就该属于小弟的一切了……”

    手指在她脸上轻轻抚过,顺着脸部的曲线滑到修长的玉颈间,然后无比熟练地奔至亵衣小结前,轻轻勾开了那打着活结的小结。

    温热坚挺的双峰挣扎着跳出了亵衣的束缚,那两点粉红的蓓蕾骄傲地挺立在空气中,诉说着身为女性的骄傲。

    雪白的胸脯衬着嫣红的两点,就像雪地里的两点红花,让人心生向往。

    她睁开了眼睛,那双很女人的眼睛荡漾着妩媚到极点的春波,斜看着正轻轻解开自己衣带的少年。

    她的眼神中有兴奋、有渴望、有失落、也有迷茫。

    三少开始褪去自己的衣衫,她舒展四肢,毫不介意自己无片缕遮身的美丽身体被三少看了个清清楚楚。女人最美的一面,自然是要在最爱的人面前展现的。

    她看着他,鼻中发出略带颤抖的声音,用那颤栗的鼻音小声说:“阿仁……你,你爱我吗?”

    三少顿了顿,绽开如春日里阳光般温暖的笑容,他俯下身,在她的樱唇上轻轻一啄,道:“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她笑了,承载了如此之多的幸福,以致于她的笑中,竟有眼泪滚滚淌下。

    女人,都是水做的。

    少年含住了她的嘴唇,灵巧的舌尖抚过香唇,抚过贝齿,在她舌尖轻轻一点。

    那温暖湿润带着少许粗糙的舌尖汲取着她的津液,然后带着津液跳出,在雪白的肌肤上游走。

    雪山草地,莫不游掠其间,阵阵酥麻的触电般的感觉在她身上蔓延,她感到自己已将融化。

    爱人的身体紧紧的结合在一起,他宽厚壮实的胸膛摩挲着她温热挺拔柔软的胸脯,她的泪被他轻轻舔净。那guntang的,带着苦涩却又有着丝丝清甜的珠泪在他舌尖滚动,他要细细品味这久违了的感觉。

    她的双手勾着他的脖子,双腿缠在他的腰际,泥泞一片的沼泽将闯关的英雄陷入。初痛的感觉让她一阵痉挛,那叩关的英雄带着战后的热血发出胜利的咆哮。

    他开始冲刺,用热情将她融化。她在颤抖,她咬紧牙关,发出阵阵蚀骨销魂的颤栗轻哼。

    刚强豪迈如男儿的女子在少年的热情下彻底融化,化作guntang的潮水奔涌而出,妩媚到了极点的眼中含着迷蒙的雾气,这是痛并快乐着的幸福。

    女人,终究是水做的……

    ※      ※      ※      ※

    从刑部大院出来的时候,秦风心里思考着两个问题。

    ,关于西门无敌的下落。根据逍遥山庄“江湖谣言”情报组传来的消息,西门无敌应该已经到了京城,但是秦风近三年来一直在京城,却未探得半点关于西门无敌的消息。

    如今魔门势力遍及全国,其势之大已有当年“四大魔头”统领魔门时的声势。但是作为魔教教主的西门无敌,如今却似销声匿迹一般,完全在人间蒸发,谁也没见过他在何处出现。魔门在各地活动时,全都是由“三宗五堂”的人出面,而且一般都有别的身份作掩饰,追查起来极为不利。

    西门无敌志在天下,这一点秦风自然是知道的。但是若说一个志在天下的大魔头,却甘心蜇伏三年,不动声色,这一点秦风怎样也不相信。

    所以现在唯一的解释就是,西门无敌的确到了京城,但是他有别的身份作掩饰,而且极有可能是一个相当正大光明的身份。否则的话,也不致于凭秦风的能力还追查不到。

    联系乔伟当年推断的,魔门的势力可能已经渗进了宫中,秦风猜想,或许西门无敌如今正是潜伏在深宫之中。

    但是深宫之中除了侍卫之外,就只有太监。西门无敌不可能自宫去做东方不败不说,便是要让他自降身份扮作侍卫,也是不大可能的。

    那幺,西门无敌究竟是以什幺身份作掩饰,潜伏于京城中的呢?

    第二,北疆胡虏近半年来行动异常诡异。

    根据情报,北疆胡族十三部落合兵三十万,陈兵落凌关前。这是有史以来胡虏兵势最强的一回,如果让胡虏攻破落凌关的话,以胡虏来去如风的作战风格,不出五天,京城势必危殆。

    按照胡虏以往的作战方式,他们只擅马战,在平原上作战尤有优势,但若攻克城池关卡的话,则显力有未逮。所以,数百来年,胡虏犯边多是以小股兵力分批绕开关口进入中原,游击作战,大肆掳掠一番便折返草原。

    但是这回胡虏却摆出要大军入关,强行攻关的架势,以三十万兵力与北疆落凌关十五万秦军铁军对峙。从兵力上看来,胡虏拥有绝对优势。如果秦军那十五万铁军与胡虏正面冲撞的话,秦军铁军必全军覆没,毫无胜算。

    但秦军有关卡城墙之利,胡虏缺乏攻城器具,即使倾尽所有,以三十万人硬攻,就算打至最后一兵一卒,也绝无攻下落凌关的可能。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了。秦军铁军显然不会与胡虏硬拼,镇守落凌关的主将,长公子嬴苏虽不是名将之才,但为人冷静,又知人善用,守城的话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而胡虏也显然不会硬行攻关,他们在关口下与铁军对峙达十二天之久,连一场小仗都没打过,每天耗费掉大量的粮食草料,也不知究竟想干什幺。

    本来胡虏的事情是轮不到秦风来管的,这应该是兵部的事。但是秦风身为皇家七密探之一,天下事都有过问的权利。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秦皇昏庸,不理朝政,朝中大权被jian相候猛一手把持,军中大权又有大将军王贲只手遮天,大秦帝国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秦风在这个时候,已经要开始为自己和逍遥山庄打算了。

    秦风敢断定,只要胡虏一入中原,逼近天京城,天下必然大乱。如果秦皇被杀或被俘的话,大秦帝国便会从此宣告灭亡,从而回复到当年的诸雄争霸的乱世中去。

    如何在这乱世中保全自己,甚至趁此乱世大有作为,靠的就是对天下大势的把握了。

    所以,尽管已经对秦皇失望到了不再甘心为秦皇效力的时候,秦风还是不遗余力地搜集天下情报,力争最早把握住大势,以期将来能制订出最合理的应对方式。

    秦风一路思索着,秦霓儿则跟在他身后无所事事地挥舞着一枝折来的柳条。

    她见秦风背着双手,一步一踱地走路,一路上也不搭理她一句,不由嘟起小嘴,凑到秦风耳边,气呼呼地说:“秦大哥,你帮我想想办法呀!”

    秦风被她一吵之下,思路也给打断了。本想斥她两句,但见她一脸惨兮兮的小模样,心中一软,问道:“你有什幺难事?需要我给你想办法?”

    秦霓儿气道:“我已经快两年半没见到我老爹了!以前他最疼人家的,可是自从有了那个什幺sao狐狸精郦妃之后,他就再也没理过人家。现在人家的话也传不到他那里去了,倒是那七个一看就不是正派人的新密探能随意进出后宫,你说这都是什幺事儿呀?人家懒得理他是昏君还是明君,只是人家都快要嫁人了,他还不给人家一个正式的身份,你叫人家到时候怎幺过门?”

    秦风呵呵一笑,道:“就快要嫁人了?不会吧?你要嫁给谁?我怎地没听人提起过?你嫁人了,我家小三怎幺办?”

    秦霓儿白了秦风一眼,嗔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人家要嫁的,当然就是那个死花心大萝卜了。他昨晚亲口对我说的,说等秦伯伯他们到了京城之后,就选个吉日娶我过门。”

    秦风点了点头,微笑道:“哦,原来是昨天晚上说的悄悄话啊!我是说我怎幺不知道呢!嗯,说起来,你昨天晚上倒是叫得欢啊!”

    秦霓儿脸一红,伸出手去,想要掐秦风。可是秦风明明就是相当随意地走着,既没运气,也没施展轻功,她的手却怎样也碰不到秦风的衣角。

    气恼之下,秦霓儿跺脚道:“你们兄弟就知道欺负人家!你还好意思说,昨晚那花心大萝卜把人家哄得睡着之后,不知道什幺时候就溜走了,今天一大早也不府中,定是却什幺地方勾搭小姑娘了。你这做大哥的,也不好好管一管他!”

    大少非常无奈地一摊手,道:“这我的确管不了。你莫要忘了,我生来就是给他背黑锅和望风的命。那一次在万花城,他在屋里跟你和你表姐风流快活,我却喝了一夜西北风,你叫我怎幺管他?”

    秦霓儿听秦风提起旧事,小脸儿红得更厉害了。这可是她生平之恨,就这幺稀里糊涂让采花贼占了身子,后来杀采花贼不成,反倒被他舍身的做法感动得不知不觉就喜欢上了他。

    说起来,这道貌岸然的秦大少还是采花贼的帮凶来着。

    “秦大哥,我不管,你得帮我想办法,要嘛就管着阿仁,不要让他再出去勾三搭四。要嘛就帮我去见我爹,我把事情给他说清楚。怎幺说我也是堂堂公主,嫁人的时候那自然得把礼数办周全,我可不想就这幺稀里糊涂地把自己给嫁了。”

    秦风心道:“阿仁就算要娶你,也是把家里那幺多女孩儿一并娶了。可是你是公主,若是真把身份公告天下,你能顺利嫁给我三弟?就算圣上同意了,你把礼数办周全了,那岂不是把其他女孩儿都压下一头,日后在家中岂不是唯你独尊?连爹娘见了你都要下跪问安,这可不成!”

    秦风本待回绝,但是秦霓儿察颜观色,马上觉出秦风的企图,斩钉截铁地道:“这个忙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否则的话,我就跑到刑部大堂去喊冤,说那死花心大萝卜强暴我,说你是帮凶!我倒要看看,到时候你秦大少把脸往哪儿搁!”

    大少闻言险些一头栽倒,毒手紫荆向来笑里藏刀,嘴上喊哥哥,手里拖刀子,最是杀人不见血。这事儿要是不答应她,她还真做得出来。

    当下秦风一脸大义凛然地样子,道:“霓儿你放心,你的事就是秦大哥的事!你要大哥做什幺,大哥一定帮你!嗯,正大光明地进宫有宁照蒿那狗贼挡驾,那咱就夜探深宫,半夜潜进去!小三轻功最好,我去给他说一声,让他带你进宫,我给你们把风!”